《凤凰纹之风起云涌》完结
这念头一动,就莫名生了些亲近感,遂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神色间有鼓舞之色,却并不是那猴崽子乐意见的。
“我就知道!就知道!”
听语气,也不晓得是愤懑多些,还是委屈更重?
李然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靠回软垫上,道:“女人多的是,别想不开。”
这话实在不具备什么安慰效果,但见对方瘪了一张猴脸摇了摇头,道:“我对女人没兴趣。”
“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哼!你还有嘴说我?”
“我跟你不同,我喜欢……”
女人二字还未说出口,但见他神色一怔,仿似被雷劈了一般,瞧神色竟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在他前半生仅有的二十七个年头里,他李然绝对能拍着胸脯对世人说:老子中意的是凹凸有致的女人!男人?哥压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然而,方才那一瞬间划过脑际的画面,又该如何解释?
他黑着脸,正兀自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却听那猴崽子自怨自艾地悲叹一声,道:“我知道你与陛下鹣鲽情深,你无须向我炫耀,我乃失意人,无人爱亦无人怜。”
话方说完,车厢内再次传出“哎呦”一阵痛喊,赶车的老头儿一脸事不关己地抖了抖眉毛,却听那猴崽子低声喊道,“你竟拿我出气!你可知道我是谁?”
车内许久不闻应答之声,片刻后,又听他尖了嗓子喊:“拆伙!拆伙!老子要拆伙!”
老头儿终是不耐,伸手敲了敲车皮,漠然道:“也好,下个路口我自会将你放下。”
此话一说,那聒噪小子再没了声音,恰恰应征了那句--一物降一物。
如此一路向东赶路,马不停蹄,约莫过了十数日,就到了边城句瞀(mao四声)境内。
这一路走来,关卡日益见严,一打听下,才知晓是天子令已至,要捉拿敌国奸细,城中告示张贴得比比皆是,紅-u,n湃说幕褚泊Υ杉?/p>
三人俱惊,算算时日,纪老头应该还没能赶到盘龙踞,真是大大不妙。
这一日夜半时分,曲烈独自一人驾着马车回来,神色间有少见的凝重,待他进了屋来,李然压低声音问:“出了什么事?”
“西平国令已下,边城一律戒严,无通关令牌不得出城。”
对方边理袖子边沉声道来,李然暗自骂了声Fuck,负手在屋内踱了两个来回,末了一个站定,问道:“哪里能弄到令牌?”
曲烈皱眉,道:“将军府。”
语毕,无声一叹,却听那猴崽子嘿嘿一笑,道:“想这么多做什么?索性翻出城去。”
“不可!城内外均有重兵把守,不日还有大军赶至。贸然出城,恐怕会有埋伏。”
曲烈凝眸以眼神警告他不可轻举妄动,但见那猴崽子撅了撅嘴,很不甘心地低头继续嗑瓜子,李然点头,道:“确实,不能轻举妄动。”
曲烈凝眸想了片刻,道:“怕只怕,老纪一旦落网,声东击西的计谋必破,到时候我等再想出城,就会难上加难。”
李然不语,眉眼皱得纠结。
诚然,对方说得没错,在此地多呆一天,他们就会有多一天的危险。
句瞀乃西平通往丹丰要道,曲烈当初之所以选择弃盘龙踞而走此地,其实是想借战乱之故,乘乱潜出。
未曾想,只不过十数日时光,此地竟已严守至此,杀了他三人一个措手不及,可见西平军令下达之快,确实不容小觑。
猴崽子见他二人沉默不语,挠了挠眉毛,道:“没令牌,造一个假的不就成了?”
李然挑眉,似乎也觉得可行,却见曲烈摇了摇头,道:“我已在城门口观察了两日,出城者寥寥无几,可见那令牌并不好得。”顿了顿,又道,“而普通商贾,还未见有能出城者。”
此话一说,他二人均愣。
李然揉了揉纠结难分的眉眼,暗道姓苏的的确够绝,边城一锁,晾他插翅也难飞。
[西平永安殿]
夕阳余晖下,永安殿金碧辉煌的瓴宇如此绚烂,在那艳阳红日的落晖中,闪耀着刺目的奢华与粲然。
殿内,一切如旧。
鎏金大理石地面依然光可鉴人,外殿的青铜兽炉中,依然香烟袅绕,遮阳的轻纱帐幔上,依然是那一缕缕刻凤绣百子的鲜活纹路。
然而,却终究是空荡难掩,寥落自生。
苏沫站在殿外轩窗旁,兀自出神,有晚春傍晚的暖风袭来,拂过他如秋水般的黑眸,吹起层层涟漪,碎成了满眸的斑驳。
是否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会转瞬即逝?
他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只如往日那般,静静站在殿外长廊下,隔着镂窗的菱格子,驻足凝望。
恭槐安候在三步远处,大气也不敢出。
这位天子自祭天回来后,便一直如此,日日来望,一朝不落,
少顷,但见那明黄的身影慢慢进了殿去,刻金丝的明黄龙靴一步步踏在那墨色大理石砖面上,在那夕阳的余晖里,只留下一抹空洞得没有任何内容的背影。
恭槐安目有大骇,垂首不敢再望。
一如往日那般,落地朱漆扇门应声而阖,挡住了这落日艳阳里的无边荣光,也隔断了一殿的无边冷清。
苏沫在外殿轩窗下的那张美人榻前站定,盯着榻首望了片刻,继而在榻上坐定,以指摩挲着手下那条明黄刻凤纹薄裘,神色飘忽而幽远。
片刻后,那如水双眸中就见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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