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纹之风起云涌》完结
李然很少见他有这样不拘不束畅谈的神色,笑着问:“你跟在江诀身边多少年了?”
曲烈淡笑,道:“十六载有余。”
此话一说,李然暗暗咋舌。
“臣早年乃是陛下伴读,陛下以弱冠之年继位,尊位得来不易,臣有幸能襄助一二。”
他神色虽淡然,眼中却有梳络往事的感慨。
李然略一惊,追问:“尊位得来不容易?怎么回事?”
他刚问完,小六子就好巧不巧地进殿来通报了。
不一会儿,孟兆坤和秦义进殿来,曲烈早已从偏门出殿去了。
二人进殿来,先后行礼。
“臣参加殿下。”
“参、参、参见殿下。”
“孟老,该不会是又出什么问题了吧?”
孟兆坤淡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封奏报呈上来:“殿下放心,是定城来了消息,称马薯苗已尽数种下,且长势上佳,年末应该会有好收成。只不过嘛……”
老头子捋胡子打了个磕绊,瞄了眼身后站着的大胖子,秦义开口道:“禀、禀、禀殿下,定城地处、处、处北方,每……逢冬季气、气、气候酷冷,过、过、过冬或许是……难题。”
他言语艰难,李然倒也听了个明白,摩挲着下巴想了会,道:“你们有什么建议?”
孟兆坤神色为难:“殿下,北方不毛之地冬冷夏热,其实并不适于生活。如今房屋虽初有建成,可到底片瓦之下难挡寒风。又恰逢战事,各地粮草木炭吃紧,并无多余的粮草木炭可用于接济啊。”
李然也不为难他,侧脸问秦义:“你呢,有没有好的办法?”
秦义望了眼孟兆坤,面带犹豫。
李然失笑:“老孟,这小子是怕你呢还是怕我?”
孟兆坤诚惶诚恐地躬身行了个大礼,李然有些失望,一时间谁也不说话,然后就听秦义那个二愣子结结巴巴地说:“禀殿、殿、殿下,其实臣、臣、臣幼年在一本札、札、札记看过,说火、火、火油亦可用于取暖。臣亦听、听、听闻,临阳城外、外、外往西三、三、三十里地处,有一……干枯不毛之地,多产、产、产火油,或、或、或许可以用、用、用上一用。”
火油?不就是石油?
李然大喜:“你确定?”
秦义老实地点了点头,孟兆坤亦喜出望外:“殿下,不妨让臣派人前去打探,倘若属实,可尽速前去采集。”
“也好。”
过了小半日,两个高大威猛的侍卫抬了一口黑皮罐子进来,盖子一揭,有浑浊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是熟悉的味道。
李然双目熠熠,笑着夸赞:“不错啊秦义,不愧是状元,果然见多识广。”
秦义憨厚一笑,脸上微有些红:“殿下谬、谬、谬赞,臣也只是……无意中听、听、听宫外一个卖、卖炭的老、老、老翁提过。后来翻、翻、翻了札记,料想那便、便、便是火油了。”
“很好很好。老孟,这次你真是带对人来了。”
孟兆坤谦虚地赔笑:“一切皆托陛下殿下洪福。”
李然让人把黑皮罐子扛到地窖里给袁陌看:“有没有办法用这东西照明?”
袁陌闻了闻又用手指撩了撩,胸有成竹:“古书上有火油提炼之法记载,殿下且给草民三五日功夫。”
李然暗喜,心想厉子辛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
这一晚天公不作美,雨水淅沥,李然服了药躺在榻上看江诀差暗卫送回来的密信。
婴儿手臂粗细的火烛在风中摇曳,小六子站在榻角打瞌睡,看起来困得很。
李然翻开密信凑近火烛看,看完就有些气不可耐,一气之下就想烧了这张废话连篇的东西,手伸过去又缩了回来,到底还是不忍下手。
他把信折起来收进袖子里,踢了踢榻角昏昏欲睡的小六:“把纸笔拿过来。”
“殿下,这么晚了,您要纸笔干什么呀?”
“啰嗦!快去!”
小六子将纸笔取回来,恭敬地铺在几案上。
李然弯身要写,一动就觉得腹中一动,这一脚威力不小,疼得他咬了咬牙,嘴边泄出一声呻吟。
小六子一瞧,急坏了:“殿下,您怎么了?”
“去找李远山!”
李远山诊了两三盏茶的功夫才有了结果,彼时李然已经大好,躺在床上阖眼假寐,歇了会低声问:“究竟怎么样了?怎么还没到时候?”
老头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面色微白,犹豫许久后才犹犹豫豫地说:“殿□质异于常人,想来还不到时辰。”
“有没有办法让他早点出来?”
李远山越发颤颤:“臣惶恐。”
李然揉了揉眉,低声问:“你一定有办法?”
“殿下,臣万万不敢。”
“你是太医,连这个都搞不定?”
李远山屈膝跪下,颤声道:“请殿下看在老臣年事已高的份上,千万保重自身啊。殿下所求虽然不是没有法子,可一来此法凶险,二来小殿□弱,倘若强行用药,只会凶多吉少。臣受陛下托付,力保殿下小殿下无虞,断然不敢行那危险之事,万望殿□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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