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鬼蛊师》完结+番外
“阿澄,去睡罢,明日就有消息了。”
“是。”
当是时,一抹银光撕破这浓重黑夜,直往远方蜿蜒而去。
却说那日花戮与游春慕一战过后,虽勉力用了暗杀的招数杀掉对方,可也身受重伤,五脏六腑俱有隐痛。为防被人围攻,一击得手,花戮便运起轻功飞掠而出,远远地离开这祁山派地界。
就在后山,他终于承受不住,再喷出一口鲜血,坠在地上。
游春慕那下意识的一掌,足足十成功力打在他的丹田之处,若不是他猛然收缩了腹部,怕是一下子就废了他的武功……饶是如此,他的内力也被打得溃散,好不容易聚拢些许,便全拿作逃命之用。
狂躁的内力在体内急速奔走不休,奇经八脉中气浪流窜,拼了命地横冲直撞,涨得他身子几欲爆裂!
头昏脑胀之间,他勉强撑起两臂盘了两腿坐下,静心调息,以体内极少的能掌控的温顺力量一点点收拢不听话暴动的部分。
以少胜多终究不是那么容易,虽说花戮耐性十足,可若是这般容易就能压下《梵天诀》的入魔之兆,这本秘笈也就不至于久置蒙尘了。
功行三循环,花戮再吐出一口血来,恍惚间,由于生死勘破,他只觉得心口“毕剥”一声玻璃碎响,第八层玄功已成,便要修习第九层功法。
这时候,内伤外伤一并兴风作浪,血液早已不是间或吐出,而是丝丝缕缕从嘴角外溢,顺着流下,在身前存了一滩,好不怕人!
吃力地探手入怀,花戮掏出个瓷瓶倒出仅剩药丸放进嘴里,此时,他已然没有气力作甚吞咽动作了。好在药丸入口即化,顿时有一道热流直扑腹中,充盈四肢百脉,与暴躁内力狠狠对上!
这药丸,自然是花残给的,花残不会用正统的药物,只会用毒,就算是要医人,也往往以毒药强势去除病根,留住病人性命,便不管其他,毒药之解药是他种毒药,差银练蛇送给花戮疏通经脉或者吊命的药丸,当然也都是毒药。
毒药药性猛烈,见效奇快,全合了这位只求便捷的“前杀手”花戮的心意。加上又是花残在自家毒人身上做了多回试验的,正是为了与花戮对症下“毒”,这一回到了花戮身体里,便与花戮本身之霸道内力冲撞不休,终要分出个胜负来!
龙争虎斗,两股力量在花戮身体里你追我赶、撕扯不休,全不将这主人放在心上,花戮趁此机会,渐渐将温和内力凝聚起来,挑准了一根宽阔安静经脉缓缓行去,再慢慢收服其他散乱内力进来,积少成多,慢慢等候,只待那外面的力量两败俱伤,便要出去占便宜……
良久,花戮体内纷争总算偃旗息鼓,而这少年亦是汗湿重襟,浑身都没了力气。把好歹平和下来的内力依次循环了十八个周天,花戮睁开眼,就看到了个黑袍的粗犷男子,正靠在一棵树上盯住自己不放。
“师父。”花戮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怎么样,还撑得住么?”花绝天似是刚来,只见着自家这便宜弟子在运功疗伤,也就呆在旁边等着了。
“无碍。”花戮说道,见花绝天站着不动,又问,“还有要事?”
“不,没有。”花绝天看他一眼,懒洋洋站起来道,“我们回去了。”
十日后,深夜,明月当空。
银练蛇扭着身子来到雪山之巅,埋进雪地里拱了一阵后,就窜进花戮的屋子里面,爬到被窝边上,眼看就要钻进去——下一刻,便被两根冰凉的手指夹住尾巴拎起来,一动也动不了。
花戮定定看着这条灵蛇,眸光沉静,银练蛇讨好地吐出舌头撒个娇,再扭扭身子,示意对方将它放下。
他们也是熟“人”了,彼此都没什么太大防备。
银练蛇照旧吐出传信的珠子化开,花戮照旧取出羊皮纸摊开来看,这一次,花残只送来一张“武林人士分布图”,将各门各派掌门以及主要弟子之类都写得清清楚楚,后面还有批注,写着“四年前旧貌”的字样。
花戮先将图纸收起来,重新找了块布,写下几行字让那银练蛇带了回去。
当晚,花残看着自家灵蛇蛊带回的信笺,垂下了眼睑。
那布片上分明写着——
“玉堂与紫宫不通,淤血内积,六腑受创有隐痛,补血丸告罄。”
另有一好消息:“《梵天诀》第八层已破。”
坦白
密闭的房间中心摆着个一人高、几人合抱粗的大木桶,木桶边上有木梯,是专让人踩着爬上去的。
木桶里热气氤氲,还能看见有好些气泡汩汩,许多各种颜色的草叶草药混在一起浸在里面,静静散发出清净的香气。
桶中烟雾缭绕,隐隐透出个人头来,仔细看去,竟是个相貌秀美的少年人,正闭目站在其中,面色绯红,神情端丽。
又过了一刻,少年击掌两声,竹门便被推开,走进一个身材修长的俊秀青年。他气质宁静,只是大概身子不太好,面色有些苍白,而嘴唇却是黑色,又现出几分诡异来。
“主人,请问有何吩咐?”青年站到桶边,略弯腰恭顺地问道。
“阿澄,布巾。”少年带点懒散地吩咐道。
“是。”青年,顾澄晚知道这少年规矩,便将手里拿着的雪白布巾搁到旁边桌上,自己则退出门外,小心地拉上了门。
等门掩好了,少年自桶里探出两条白皙的手臂来,肌理细致,光滑如缎。他那纤细的手腕往桶沿上那么一撑,人就慢慢爬起来,跟着□着如玉的身子,从木梯上一步步走下。
因为泡了太久热水,连身上的皮肤都有些发红了,就像雪白表面晕着浅红的莹润珍珠,煞是好看。
全不在意自己这样子,花残走过去将顾澄晚送来的布巾扯开,那是两米长一米宽的方布,他手一抖,就将它缠在身上,结结实实地遮住自己。
然后他慢步走出门去,不出意外地,看到顾澄晚在外面等候。
“阿澄,回去。”他低声吩咐一句,转身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行去。正在这时,他感受到两道不容忽视的目光,便垂下眼帘,回身低头行礼,“给师父请安。”
花绝地目不转睛地盯了花残一会儿,“嗯”一声,嘶哑着嗓子说道:“你回去休息吧。”
“徒儿明白。”花残轻声答是,这般柔顺,哪里还有半点小时的玩闹之相?
花绝地胡乱摆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径直朝他的房间去了。
这一边,花残与顾澄晚一道,进了他们两个的竹屋里面。
挑起灯,关了窗,花残在床帘之内换好里衣,之后斜倚在桌边,与顾澄晚面对面坐着。
顾澄晚看着花残,眉头轻蹙,似是欲言又止。
花残不愿与他瞎猜,微微勾唇说道:“阿澄若是想说什么,就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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