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皇后+番外
自从那日争执过后,傅徇再没有踏入甘泉宫一步,沉香等人每日眼巴巴盼着,甘泉宫却还是一日日冷清了下来。沈之秋面上看着跟没事人一样,仿若又回到了初进宫的那段时间,自得其乐,可他心里怎么想,没人知道。
他侍弄完花草,起身将水壶和小铲子交给七宝,小莲端着干净的水上前为他净了手,他拿过一本书,躺在院子花架下的躺椅上翻看起来,沉香默不作声地在她身旁圆桌上为他备好茶水和点心,又给他拿了个鹅绒软垫过来,不经意看去,才发现沈之秋手里的书没有翻过页,沉香诧异看向主子的脸,见他眼神没有焦距空空看着前方,显然思绪早已飘远。
沉香在心里轻叹一声,心事重重地回了屋子。
后宫虽然人少,但是一些奴才们趋炎附势的习姓还是改不掉,傅徇从甘泉宫怒气冲冲出来后再也没回去过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他们见甘泉宫日渐冷落下来,安静观望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复宠的样子,便以为沈之秋从此失宠了,开始巴结起广阳宫,郑贵妃膝下养着两个孩子,日后恐将是续后的不二人选,她自己对此浑不在意,但是各处的奴才们还是上赶着讨好她。
这日,墨兰从内务府回来,偷偷在院子里抹眼泪,沉香看见了,去问了一句,墨兰还没来得及说话,银杏便在一旁气呼呼地开口抱怨,“内务府那起子小人,从前我们公子得宠的时候他们恨不得天天上赶着来巴结,如今陛下只是一个多月没来,墨兰去领个月钱都要被挖苦一番,真是狗眼看人低!”
银杏一着急,声音就不免大了些,沉香忙捂住她的嘴,朝屋子看了一眼,确认沈之秋没听到后,才小声对银杏说:“这种事以后不要在院子里说,免得主子听见了心里难受。”又问墨兰,“那么月钱领到了吗?”
墨兰委屈巴巴说:“领是领到了,只是内务府的徐公公说,之前每个月咱们都领的多了,这个月要把之前多领的扣出来,只给了这些。”
沉香看着墨兰手里的银子,心里虽生气,却还是安慰她,“咱们宫里花钱少,这些够了,此事不必再讨论,若是以后主子再得势,你们也万不可去内务府理论。”
银杏噘着嘴嘟囔道:“上午主子还说昨儿上的那道松香薄荷鹅肝卷很好吃,要今天再上一份,可是如今咱们宫里早已领不到鹅肝这样珍贵的食材了,我正发愁呢,这可怎么办?”
“晚膳我来准备吧。”沉香叹着气道。
最后是用鹅脯代替了鹅肝,沈之秋吃出了异样,但是他什么都没说,还是安静地吃完了,晚膳撤下去后,他才对沉香说:“你近日盯着点她们,不要让她们与外人起了口舌争执,咱们甘泉宫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外面什么样与我们不相干。”
沉香垂首应是,然后小心翼翼问道:“主子,陛下……还会来吗?”
沈之秋沉默半晌,淡淡道:“不知道。”
傅徇不来,沈之秋也不会主动打听,如今对于他的动向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一直在前朝,没有来过后宫,他似乎将一切都抛在了身后。
晚上吹了灯后,沈之秋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许久睡不着,床帘是浅褐色的月光纱,月光和灯光透过来,会变得像水一样温柔荡漾,之前在承光殿,沈之秋随口夸了一句喜欢,傅徇便差人给他送了几匹过来,如今再看,只觉得心口堵闷。
傅徇会将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可是却不允许自己的权威受到一丝忤逆,他之前口口声声说想要两个人并肩而立,现在沈之秋才明白这个并肩而立大概也不是真的并肩而立,他们有了争执,只要傅徇不来,沈之秋便毫无办法,只能永远被困在这里,两个人的地位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只是沈之秋忘了而已。
或许是自己贪得无厌吧,沈之秋拉起被子将自己埋在被子里,闭上眼想着,身旁的位置空荡冰凉,一如他此时的心境。
傅徇看完奏折已是子时,他按按眉心站起来,金福很有眼力的上前服侍他宽衣,傅徇略显疲惫地吩咐金福,“睿王提议过几天去春猎,朕已经同意了,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京中那些武将的能力,春猎的事宜你好生安排。”
金福忙道:“是,奴才会打点好陛下的行程,只是……”金福窥一眼傅徇的神色,试探着问,“这次春猎,不知陛下准备带哪位娘娘同行?”
傅徇缓缓睁开眼,眼中的情绪晦涩不明,定了定神后,问道:“他最近怎么样?”
这个“他”指的是谁,金福自然明白,傅徇不去后宫,金福自然也不会去,内务府那些事没人来回禀,所以他对甘泉宫的处境并不是十分清楚,于是回道:“奴才听说,韫玉公子并不怎么出门,也不怎么理事了。”
傅徇冷着脸,“他还要和朕置气到什么时候?”
金福大气不敢喘,小心提议,“陛下此次春猎要带上韫玉公子吗?”
傅徇拿过寝衣自己换上,不悦道:“不带,朕自己去。”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金福走了之后,承光殿只剩下傅徇一人,他兀自坐在床榻上,撑着床沿,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这段时间前朝事务繁多,白天很少有时间想起沈之秋,一到夜里,傅徇就不免会想起他,想起他那日跪在地上,满是抗拒的姿势,傅徇自认已将他捧在了心尖尖上,却不知他还是这样戒备,一言不合就摆出君臣那一套来,如今还犟着不肯先来低头,果真恃宠而骄,合该冷他一段时间。
傅徇叹着气独自睡去,不再多想。
春猎的队伍五天后正式出发,去的依旧是兰陵皇家围场,傅徇出发当日,沈之秋才得到消息,他略感惊讶,下了座榻来到门口,可是甘泉宫离得远,他什么也看不见,清风拂过,沈之秋莫名觉得眼底有些干涩,他垂下眼眸一言不发回了屋子。
沉香给他奉茶,顺嘴提了一句,“陛下此次春猎,随行的只有前朝大臣。”
沈之秋没有应声,只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后宫不得干政,自从与傅徇疏远之后,沈之秋对朝堂事务一概不知,此次春猎或有原因,又或是单纯的散心,不管是什么,都与他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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