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又在跑路
李怀安松了一口气,但想着赤余人一定不肯就此罢休,又问道:“下一步呢?”
齐恪站在两步开外,答道:“臣无法揣测圣意,不过若按照常理推断,下一步应该是乘胜追击,尽可能收回失地。”
是他高兴得太早,哪里有胜了一仗便班师回朝的。整个军队早就想一雪前耻,何况李越也不会只满足于此。
他恨不得能奔向战场,就算亲历战争,也比在这里瞎担心好。
“毗邻青州……最近的好像是渊城?”
他疲惫地闭上眼,在心里展开一幅舆图。在众城之中,渊城几乎挨着青州,且地势平缓易攻,是眼下最容易攻取的地方。
丞相点头道:“是,陛下他们应该会前往渊城。”
李怀安隐约觉出一丝不对劲。
青州是关隘要地,赤余竟然不力攻,如此轻易地就被击退,几乎是敞开了怀抱迎接魏军。
果真有这么容易?
“齐大人,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迹象,但我怀疑赤余人的用意,他们就像是故意把魏军引向渊城的……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他揉了揉眉心,却听见齐恪道:“太上皇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臣会派人前去提醒的。”
李怀安睁开眼:“好,但愿来得及。”
他看着漂浮在空中的游沉,心里仍是一团乱麻。
魏军首捷的消息并没有带来些许安抚,李越生活的痕迹在文宣殿处处可见,被这一室包围着,他仍感到无端心慌。
若是李越在就好了。
若是他在……算了。李怀安呼出一口气,逼迫自己别去想不可能实现的事。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京城还留有多少兵?”
齐恪想了想:“羽林军两千,南军三万。”
应该够了,就算对方谋反在即,三万多的兵力也足以抵抗了。
“加强防卫,别让贼人钻了空子,怎么说也要守好这座城。”李怀安心里没个底,却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他当皇帝时,总想着还有个小太子做接班人。现在李越在外征战,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一回好像输不起了。
齐恪看起来倒不怎么焦虑,只道:“若恭睿王能及时醒来,一切便会容易得多。到底谁才是操纵恭睿王之人,也会自见分晓。”
他审过孙文朔,口风很紧,不承认自己指使恭睿王刺杀,也不否认与李行微结交一事。但那人怎么看也是个不堪大用之人,哪里有操控一个王爷的本事和胆量。
“他……”李怀安深深皱眉,“伤得太重,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清醒。宫里的御医都挨个去看过,能用的药也都用上了,但愿他能挨过这一劫吧。”
“是醒不了,还是不想醒,太上皇得分清楚。”
他愣愣看过去,半晌笑了笑:“齐大人想多了,他只是伤势过重,会醒的。”
齐恪垂首:“但愿。”
李怀安站起来走动两步,行至窗边,放眼望了望殿外景色。枯枝已发芽,寒风的冷冽似乎也消融半分,多了点暖意。
冬日就快过去,他却没来由地不舍,也不知李越回来时能不能赶上茂盛春意。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耐心看完,我对写朝政这方面确实不太擅长,但是努力了_(:з」∠)_
第40章
第二日,朝堂上又硝烟弥漫。
这回大家不再争辩孙大人有罪与否,众人的争论对象变成了当朝太尉。
有人带头弹劾,说太尉结党营私,羽翼颇丰,另外一派自然据理力争。
然而定论之人是丞相齐恪。这消息也是昨晚查到的,齐恪连夜召集麾下,让他们第二日早朝弹劾杨绍元。
证据都送到手上了,怎么可能放过。
为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齐恪连夜带兵去往太尉府,把人拿下关押,同孙氏父子一起软禁在宫中。
敦化殿内,齐恪面朝百官。虽是监国,却仍恪守着臣子本分,揣着两袖假笑得心平气静。
“陛下亲征,本相并无权利处置为三公重臣定罪。然而证据确凿,也不能置之不理。便将其暂时收押,再派人去前线递一番折子,听候天子处置。”
他一发话,加上底下一群人附和,另外一派大臣便也无力再辩。
此事勉强定论,却有一封战报加急送至敦化殿。
“报!魏军行至渊城,被赤余四面包围,陛下亦在其中!”
齐恪脸色僵了僵,太上皇那封信果然还是送迟了。
他忙问道:“被困了几时?”
那名士兵风尘仆仆,跪地低头而报:“赤余人攻势凶猛,卑职和其他弟兄拼了性命逃出来,路上耗费了一日,走时赤余人刚围城不久。”
敦化殿内气氛压抑得可怕,五年前的战败阴影重新笼罩上来。众人都憋着疑问不敢开口,只有丞相在问话。
“所有人马都在渊城里面?”
“……是。”
短短时间内,李越竟然能变得这么蠢吗?齐恪有些心烦气躁,但他又想到帘子后面藏着的那位,听了这消息,也能忍着不出来。
李怀安躲在后面小门背后,借着布帘遮挡偷听大臣对话。既然李越已替他昭告太上皇抱恙,他便顺了侄子的意,假装自己还在凝华殿里躺着养病。
没想到他竟当场听到了魏军被困的消息。
丞相没办法立即做出决断,大臣们的意见无非也是调军支援。可渊城附近几个战场也战事焦灼着,哪里还有多的兵力前去支援。
唯一可行的只有从京城调兵,距离也不是太远,应该能较快赶到。可京城剩下的兵力不过三万万两千,怎可能完全调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