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娇和病美人[互穿]
晏行昱点点头,寻了个最近的椅子艰难坐了下来。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荆寒章却从那张熟悉的脸庞上看出了满满的陌生。
晏行昱在寒若寺与青灯古佛相伴,性子温润又带着点疏冷,哪怕用荆寒章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依然能瞧出那一派如幽潭的心湖,仿佛什么都不能让其动容。
除了银子。
荆寒章觉得很是新奇,仔仔细细看了半天,突然发现了问题,他蹙眉道:“你哭什么?”
晏行昱一愣,抬手摸了摸脸,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撩着袖子擦了,低声道:“做了个噩梦。”
荆寒章嗤笑,做个噩梦都能被吓哭,这人怎么能这么……
荆寒章:“……”
荆寒章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想起来了那破茅草屋里被晏行昱拿着绣花针戳脖子,戳到还剩下一口气的倒霉男人。
荆寒章抬手揉了揉眉心,对自己有些痛恨。
他明明最该知道晏行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为什么就不长记性,只要看到这张脸就会觉得此人弱小无依,是个花瓶美人呢?
晏行昱还在仔细地擦泪痕,姿态说不出的雍容优雅,眉头轻轻蹙着,仿佛有解不开的忧愁。
荆寒章看到他这副模样,完全想象不出晏行昱到底是用什么样的神情姿态,将绣花针戳向那人的脖颈的。
恍惚间,荆寒章突然想到了江枫华对他说的晏行昱的命格。
七杀格,大凶之煞。
晏行昱擦好了眼泪,抬头看向荆寒章。
两个真假瘸子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荆寒章最先开口:“你房里的男人是谁?”
说完后他就有些后悔了,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抓奸的怨夫?
晏行昱不知是不是被拆穿的更狠了,已放弃掩藏,温顺地如实回答:“我娘亲派来要杀我的人。”
荆寒章一愣:“你娘亲?相府夫人?她为何要杀你?”
晏行昱垂眸,轻声说:“因为我是灾星。”
荆寒章蹙眉,直接道:“别骗我,我不信这么拙劣的借口。”
“确实如此。”晏行昱想了想,道,“当年我离京之前,当着她和为明的面将一个刺客抹了脖子。”
荆寒章一怔。
晏行昱看起来有些难过:“可是我只是想救他们。”
荆寒章沉吟着,有些犹豫。
晏行昱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若是个寻常人在看到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能将一个成年人抹了脖子的场景,定也会留下阴影。
更何况晏行昱还是当着晏为明的面。
“为明受惊,发了三日的高烧,险些没救回来。”晏行昱继续道,“自那之后,她便对我又怕又恨。”
任谁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是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荆寒章又问:“所以你归京后,晏夫人一直想要杀你?”
“不。”晏行昱摇头,“这是第一次,之前的都是京都其他人前来查探的。”
晏行昱说着,眸中的水波再次一闪,似乎又要哭了。
荆寒章一看到自己的脸露出这种泫然欲泣的神色,脸都绿了。
“别哭!”荆寒章制止他,“起码别用我的脸哭!”
晏行昱点点头,乖乖地说:“我没想哭,我哭会提前说的。”
荆寒章:“……”
哪怕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不该笑,但荆寒章还是差点笑出来。
生气之前要提醒,哭了也要提前说?
这晏行昱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这么有条有理规规矩矩?
荆寒章沉思半天,也不知对晏行昱的话信了多少,他也没继续问,催着轮椅就要去榻边,似乎是打算睡觉。
晏行昱见状忙道:“殿下不可宿在此处。”
荆寒章有点生气,不满道:“凭什么?”
晏行昱觉得有必要提醒他:“您现在是我的身份,若是留宿在客房,恐怕明日整个京都城都会有人说闲话了。”
荆寒章怔然看了晏行昱许久,脸腾地一下红了,他无能狂怒道:“什么闲话?我看有谁敢编排!本殿下砍了他!”
晏行昱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不是说殿下的。是会有人说我不知礼数,丢了相府脸面。”
荆寒章:“……”
荆寒章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他干咳一声,掩住自己的失态,耳朵尖尖还是红的,小声嘀咕道:“这么事多。”
却也没有非要在客房睡了。
他正要喊阿满回那“破茅草屋”,晏行昱突然小声开口了:“殿下。”
荆寒章正烦着:“说。”
晏行昱说:“您能将手臂上的弩箭还给我吗?”
荆寒章想了想,不知哪来的小脾气,哼了一声:“免了,你连我的腿都不会操控,走两步摔三跤。如果手也生疏,不小心触动了箭伤了本殿下的身体,你担待得起吗?”
晏行昱连忙保证:“行昱对弩箭极其熟稔,定不会伤了殿下贵体。”
荆寒章说:“我不信。”
晏行昱离了暗器没有丝毫安全感,他浑身都像是紧绷的弓弦,都在隐隐打颤了。
荆寒章见他脸都白了,微微一挑眉,道:“给你,也行啊。但你必须拿一样东西来换。”
晏行昱立刻说:“您说。”
荆寒章抬起手,指腹捏着一颗不知从哪里捡到的金锞子,突然露出一个坏笑:“这个金锞子,给你殿下了。”
晏行昱:“……”
晏行昱眼睛猛地张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第11章 珍宝
晏行昱从没想到堂堂皇子竟然也会和他一样趁火打劫。
那一颗金锞子,足够买一堆弓弩了!
晏行昱着急得差点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又怕摔只能强压住理智。
他焦急得不行,手死死掰着椅子扶手,脚尖都在不自觉地点着地,一下又一下,看样子似乎马上冲上去把他的金锞子夺回来。
“殿下……”晏行昱不想给他,又不能直接拒绝,只能徒劳无功地点着脚尖,眼巴巴地看着荆寒章手指上捏着的金锞子,嘴中又软又可怜地重复着,“殿下,殿下殿下。”
荆寒章直接笑了出来。
晏行昱有些茫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笑。
荆寒章把玩着那光滑的金锞子,边笑边等着晏行昱回答。
晏行昱在那自顾自焦急半天,手都要将扶手掰碎了,才嗫嚅着道:“殿下,我能拿旁的来换吗?”
荆寒章饶有兴致地撑着轮椅扶手看着他——他本来是想高翘着腿的,但连试了好几下都没能操控这瘫子腿,只能装模作样地撑着下颌,看晏行昱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晏行昱正襟危坐,为了金锞子而发奋努力。
他说:“我能告诉您我榻上暗器的位置。”
荆寒章凉凉道:“一个在床柱那,一个就在你手上,我都知道。你别想那这个糊弄我。”
“不、不是。”晏行昱,“还有其他的地方也藏着暗器,约摸有七八处。”
荆寒章:“……”
荆寒章手中的金锞子险些从他指缝滑出去,他愕然道:“七八处?!”
荆寒章本来以为手上绑着暗器已经算是谨慎的极限了,没想到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七八处。
他就真的不怕晚上一翻身无意中触到了暗器机关,稀里糊涂死在自己手上吗?!
每一次荆寒章觉得此人就是个有点心机的柔弱无害小美人时,晏行昱总能用凶残到连他都觉得可怕的举动来打破他的所有幻想。
不过,晏行昱这么缺乏安全感的人,为了一颗金锞子都能将护着自己性命的暗器之处说出来,荆寒章对他的爱财之心叹为观止。
荆寒章瞪了他一眼:“如果我今日不问,你是不是也不说?任由我回去被你的暗器射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