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后宫起火了(下)
说完这话,他躬身退了出去。
子难出家十载,早断了情念,可此时见着雍理这幅样子,仍旧心疼得眼眶通红:“你这又是何必!”
雍理直直地看着他:“你没有杀他。”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
子难摇头道:“他骗了贫僧。”
雍理能猜到,只是想知道得更清楚些:“他、他伤得……”
子难垂眸。
雍理胸口一涩,剧烈的咳嗽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
子难忙扶住他,内力尽数灌入他单薄的身体:“陛下切莫动气。”
雍理唇瓣被鲜血染红,衬得面庞更加苍白:“他死了吗?”
子难不忍看他。
雍理眼睛直勾勾的,竟半滴眼泪也没流出来:“他在哪。”
第74章 执子人 第二更
这半个月对子难来说, 犹如噩梦。
起初跟着沈君兆出征,子难领的是闲差,他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沈君兆。
用雍理的话就是, 沈君兆哪怕掉了一根头发,他也要找他算账。子难知他们情意深重, 也知他们情路坎坷, 更知在雍理心里,沈君兆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
子难肩负重担,所以盯沈君兆盯得很紧, 生怕他有什么凶险。
谁知沈君兆比他想象中还要惜命:刚到边境,因水土不服有不少随军将士生了病, 子难因早就来过,并未着道, 沈君兆体质向来强悍, 也没什么大碍。可他却小心得很, 遇上瘴气弥漫, 沈君兆寸步不离营帐, 十分谨慎。
子难不觉松了口气——以沈君兆的修为, 他不作死基本不可能出事。
雍理怕是关心则乱, 此行出征可比三年前的御驾亲征安全多了。
沈君兆假模假样地和梁铭打了一架后, 全军南上, 镇压各地总兵。因出其不意,再加上沈君兆谋略得当,阵仗没铺完已经打了个胜仗。
沈君兆本就是全军领袖, 坐镇后方,安全得只怕比呆在首京还安全。
子难这就更放心一些了。
唯一让子难提心吊胆的是偷袭敌营,斩杀杜景修。
子难的意思是:“贫僧去即可, 沈相留在营中。”
沈君兆道:“杜景修狡诈,大师不及我熟悉他。”
子难想拿出圣旨压他,沈君兆又道:“你我合力,事定能成。”
子难愣了下,沈君兆道:“此等小事,大师别烦扰陛下了。”
子难原以为沈君兆是要自己行动,所以才想替他去行刺,谁知他竟是想与他合力。
两人相互照应,的确是事半功倍。
以他们二人的身手,又如何取不了杜景修项上人头?
斩杀杜景修,此行征伐也就解决了一半。
沈君兆又道:“能早些回去,想必陛下也能早些宽心。”
此话极有道理,子难想了下便道:“沈相定要保护好自己。”
沈君兆道:“大师亦是。”
他们合作,当真是轻而易举。
杜景修一死,前朝余孽溃散,付安义逃亡而去,沈家军乘胜追击。
如此看来,战事似乎很快就结束了,他们很快就能回京了。
子难不由地又是松了口气。
能把沈君兆安安稳稳得护送回京,他也不负雍理所托了。
内忧外患解除,子难这边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沈君兆从没屏退过他,无论商议什么事都将他待在身旁,起初他的心腹还满目审视得打量他。
沈君兆:“自己人。”如此便再没人留心他。
子难也没当回事,他的确是自己人,他的任务只有保护沈君兆,甚至高于战事。
没人提防他,子难才逐渐品出些怪异之处。
这商议的是什么?
这布局是要干什么?
前朝余孽已杀尽,各地总兵已降服,不安安稳稳地班师回朝,怎又在谋划着更大的战争?
打谁?还有谁可打的。
等“围攻首京”四个字被直白点出来,子难脊背发凉!
沈君兆要谋反?
不,是那些世族权贵要谋反!
子难当下便要给雍理传信,谁知是沈君兆将信鸽拦了下来。
子难警惕地看他。
沈君兆取下信鸽脚上绑的密信,换了一封后放飞了鸽子。
子难:“你不会背叛陛下。”
沈君兆笑了下:“大师信我?”
子难:“我不信你,但我信他。”
他相信雍理的眼光,相信雍理的判断,相信雍理不会看错人。
沈君兆眼中笑意更深:“大师不愧是陛下知己。”
子难心焦火燎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会背叛陛下,又怎放任手下逼宫造反!”
沈君兆面色淡了:“不忠之臣,冥顽不灵。”
子难一怔。
沈君兆道:“哪有一呼百应,不过是心中有贼,他们若忠诚大雍,又怎会起反心?大师想必也留意到了,无意掺和党争的早已脱身而去,留下的全是狼子野心之辈。”
子难隐约猜到了一些:“你……”
沈君兆看向他,眼光灼灼:“大师可愿助我一臂之力?你我联合斩杀叛党,还陛下清明盛世。”
子难心一跳:“你有何计策?”
沈君兆道:“他们既想逼宫,我们不如配合,等关键时刻你佯装行刺,我假死你手,他们没了领袖定会慌乱,届时我们……”
这一番话说下来,子难如何能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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