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后宫起火了
雍理不看他了:“朕才不会立后。”
说完这话元曜帝又觉得自己落了下乘,转头盯沈君兆:“除非沈相给朕当皇后。”
这话一出雍理爽了,沈君兆却眸色沉沉,冷声道:“陛下慎言。”
雍理又堵上了:“不下了,没意思。”
沈君兆依着他:“新贡的龙井不错,臣给您煮茶。”
棋艺超凡的沈相于茶道也很有见地,这天底下能吃到他煮的茶,只有二人,一是其父沈阁老,另一位就是元曜帝雍理。
许久没喝到沈君兆煮茶,雍理有点想,但是——
“不喝。”
生气中,哄不好,煮茶也不行!
沈君兆顿了下,又道:“那臣陪您去东边用午膳。”
这暗语雍理秒懂,心彻底痒痒了:“东临轩?”
沈君兆:“嗯。”
元曜帝气不住了:“走!”
好久没出宫了,能去趟东临轩,雍理甚是满意。
沈君兆又道:“臣伺候您更衣。”
雍理看看他这身一品朝服,也道:“你也该换身衣服。”
不等沈君兆开口,雍理便道:“别回府浪费时间,穿朕的衣服便是。”
沈君兆眼睫颤了下,应道:“好。”
不是遵旨,而是好,雍理更满意了。
走出雨榭亭,被哄得有点上头的雍理给自己降温:“你便是带我吃空了东临轩,朕也要保了李义海。”要撑住,真中了美人计,以后就没有美人计了!
谁知今日的沈君兆异常好说话:“陛下觉得他可用,留着便是。”
雍理讶然:“你当真要放了李义海?早朝上那一出,他可是恨死你了。”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论了解沈君兆,除了雍理恐怕没有第二人。
什么陈请孙少怀的,想明白沈君兆的心思?做梦!
越是了解沈君兆,雍理越是知道这人思虑深沉,行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既决定除了李义海,别说是雍理拦着,便是沈争鸣也别想动摇沈君兆决定了的事。
此时放了李义海,无异于断了自己羽翼还送雍理一份大礼。
怎么算都是折本的买卖,沈君兆竟然允了?
越想越觉不可思议,雍理又道:“你既不管李义海了,又何必哄我这半天?”
沈君兆:“……”
雍理立马警惕:“不许反悔!”
管他在算计什么,到手的棋先捞下再说:李义海、礼部、东临轩他全要!
沈君兆几不可察地叹口气:“时候不早了,陛下先更衣。”
宫外,李府。
李义海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轿子一停,李尚书就差屁滚尿流了。
府上尚且不知自家大人经历了什么,还凑趣得上来讨好,李义海朝上是怂包,回家是大爷,劈头盖脸把人骂了一通,二话不说直奔竺兰院。
李义海这官当得一般,家里却异常清静,他年少时和老妻成亲,发达后也没有纳妾。两人膝下单薄,四十有余才得了长子,随后又过六年才有了次子。
老来得子异常宠,尤其李擎聪慧优秀,李义海简直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极其宠爱。
李擎正在竺兰院备考,瞧见父亲神态恍惚脚步匆忙,赶紧迎了出来:“父亲这是怎么了?”
李义海也不瞒着,直把朝上的事都说了。
李擎一听,面色惨白:“这……”
李义海老泪纵横:“擎儿啊,为父对不住你啊!”
李擎尚且在这惊天变故中回不过神:“父亲何出此言。”
李义海一把鼻涕一把泪:“陛下向来对我不喜,此次又为何全力保我?”
李擎哪知道:“父亲兢兢业业,定是圣上怜悯,才要护您周全。”
李义海被儿子夸得心虚,一时间竟有些难以启齿,但事关家族数十口性命,不能不说:“陛下是因为你啊!”
李擎懵了:“啊?”
他今年刚下场,刚刚过了院试,虽说拿了头名,但怎就至于被当今圣上关注?
别说一个小小院试头名,便是状元也不值得陛下上心吧!
李义海:“擎儿,是为父害了你!为父若不去奏请立后,若不贪那皇亲国戚虚名,又怎会害得你入宫伴驾!”
李老头诚惶诚恐一上午,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这么回事了。
陛下凭什么保他?
定是惦记擎儿!
请奏立后之时,陛下说的话他记得分明。
——朕记得他乳名唤作阿擎?中秋宴似乎见过一面,生得很是白皙漂亮。
想他宝贝儿子,这堂堂七尺男儿,竟要以色事主。
李义海哭得更大声了!
第7章 沈昭君
且不提李府何等翻天覆地,李擎又是如何三观震裂,始作俑者的两人还在更衣。
如今宫里雍理一人独大,别说微服私访了,连教坊司头牌都敢接回宫,还有什么是元曜帝不敢的。
谏官们终日给容贵人鸢贵人盈嫔……上折子都很焦头烂额了,哪还顾得上皇帝遛出宫这种小事!
说是沈君兆伺候雍理更衣,可其实忙活的全是宫人们。
赵泉有心絮叨两句,但对上雍理视线,立马低眉顺眼,要多鹌鹑有多鹌鹑,不敢多嘴一句。
雍理隔着屏风隐约能看到沈君兆在脱外衣,朦朦胧胧的也看不清什么,但元曜帝就是心痒痒。
他不禁想起了五年前。
那时沈君兆还在宫里伴读,雍理和他还没闹掰,两人终日形影不离,甜甜蜜蜜。
似乎也是在这样的盛夏,离他生辰不过数日光景。
雍理在书房里和沈争鸣吵了一架,心情十分不爽。
沈君兆那时一心一意想着他,不惜和自己父亲对着干:“天热,陛下别气坏身子。”
雍理气沈争鸣,却从不迁怒沈君兆,他抱怨道:“我知道沈相是为我好,可也太过小心谨慎,我又不是三四岁幼童,怎就连颐泰园都去不成!”
大雍初定,先帝又走得略有蹊跷,有好一阵子沈争鸣都是杯弓蛇影,护主护得有些过头。
颐泰圆是皇室的避暑行宫,这般炎炎夏日,能去呆上一阵子很是快活。雍理打小怕热,早烦死这闷闷夏日了,偏偏沈争鸣不许,雍理也没招。
沈君兆给他倒了杯凉茶:“仔细火气灼了喉咙。”
雍理接过来,一口清凉蜜甜入喉,心情好了大半:“还是你对我好!”
沈君兆笑笑,竟也不替父亲说半句好话,反倒问雍理:“陛下想出去走走吗?”
雍理眼睛唰地亮了:“去不成颐泰圆,去你家也成!”
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雍理心情不好,沈君兆便偷偷把他藏在轿里带回家,也是透透气散散心。
那时宫里可不是雍理说得算,他身边伺候的都是沈争鸣的眼线,不支开他哪都别想去。可把人支开了,四体不勤的皇帝陛下连穿衣服都搞不定。
于是皇帝陛下:“阿兆快来帮朕!”
沈君兆便帮他更衣。
两人同吃同住甚至偶尔同睡,彼时雍理只觉得天底下最好的便是沈君兆,要和他做一辈子好君臣好伙伴好兄弟,并未往那些情情爱爱上想。
偏是这一次,许是屋里太热,沈君兆俯身给他寄衣带,雍理一眼看到他领口下的白皙后颈——
墨发缠着些许汗水,落在比白玉还要晶莹的肌肤上,莫名染了别样的意味。
雍理看傻了,只觉得喉咙干渴,浑身滚烫,想把眼前人用力抱在怀里。
“陛下?”沈君兆抬眸看他。
雍理面色潮红:“阿兆……”
沈君兆见他异样,目露担忧:“陛下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雍理很不舒服,不舒服得快要炸开了:“朕……”
沈君兆忙伸手探他脉:“怎么如此燥火攻心!”
雍理早知沈君兆无所不能,君子六艺样样出色,便是连医术药理也比得上寻常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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