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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白鹭

作者:清明谷雨 时间:2021-01-07 02:02:26 标签:甜宠 HE 宫廷 小甜饼 权谋

  齐轻舟阴恻恻道:“掌印可真是艳福无边。”前边走了个李玲珑,又来了个爱慕者。
  殷淮挑了挑眉,走过去帮他将灯油和火烛弄好,道:“既然殿下把帮我点灯的人赶走了,不如就自己补上吧。”
  “?”齐轻舟一脸惊讶,“不好吧,掌印没听说过那个——”
  殷淮忽而抬起一双黑如墨潭的凤眼,打断他:“那个是约束男女的,与我们何干?”语气之中大有对纲常伦理古旧秩俗的蔑视与不屑。
  齐轻舟呆呆地“哦”了一声,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他应了声好,又凑过来讨价还价:“那掌印也要帮我点上,你自己许了我姻缘美满、喜乐平安的,可不能反悔。”
  殷淮侧过脸来的一瞬,河面恰好有花灯亮起,暖融融烛光映得他一张绝色的脸更顾盼风流,齐轻舟听见他笑意盈盈道:“好,臣不悔。”
  齐轻舟心里一跳,飞快转回头去,两盏花灯已经被点亮,并排着,相依着,顺潺潺水流飘远,划破远处的黑雾……
  一盏是“福顺安康”,一盏是“喜乐平安”。
  作者有话说:
  就……糊里糊涂地被私定终身


第38章 江上雪
  与宗原放风筝之约又被齐轻舟往后拖延,直至节的最后一日方才成行。
  “殿下做什么去了?再过几日河堤的花都谢光了。”
  齐轻舟低头将线竹枝骨架撑好,提线,一边道:“与掌印放花灯去了。”
  那夜天边露出鱼肚白,河岸上的人都走光了殷淮才策马将他送回国公府。
  齐轻舟从他怀中迷蒙醒来,依依不舍:“我不同你回宫么?”
  殷淮从背后紧紧搂住他,轻笑一声:“殿下再多陪国公几日吧,臣在宫里等你。”
  齐轻舟就又在国公府里过了数日逍遥快活的日子。
  宗原满脸一言难尽:“你与殷淮去放花灯?”
  齐轻舟正在勾他的帐角:“嗯,不行?”
  宗原瞪大眼:“殿下到底知不知道那放花灯是男欢女爱的风月之事,你怎么能与那佞贼同去?”
  齐轻舟翻了个白眼:“佞贼佞贼,人家没名字么?”
  宗原骂了一声,又纳闷:“可是他这会儿怎的还有闲情与你去放花灯?我还以为他近日与丞相斗得你死我活焦头烂额来着。”
  齐轻舟手上动作停了:“怎么了?”
  “东源水运案啊。”宗原绑好自己风筝的角带,“殿下没听说?”
  齐轻舟摇头。
  “东厂影卫为截取情报虐杀无辜良民,所到之处,地方官无不胆寒,皆搜刮民脂民膏以供贿赂。被丞相狠狠参了一本,殷党好几个官员被拉下马了。”
  齐轻舟对这种政治斗争下的所谓案情真相并无太大触动:“这些个官员们若是不心虚,那么急着巴结东厂做什么?”
  又心想,难怪过节了人人休沐,掌印却忙得连书房都没有出。
  宗原无语:“殿下的心偏到菩提河去了。”菩提河在京州西边,每年夏季西涝东旱,京州人以此老天形容不公。
  “丞相这几日意气风发,满面春光,又于昨日上请圣上拟旨让太子主持文庙祭,也得允了。”
  文庙祭是天子集结太学才俊、新晋国之栋梁到旭东峰上的文庙进行祭拜的国礼,以示重文教人才、文明昌繁、文教开化。
  天子若是国事缠身,可委以东宫或是名望声威的皇子代之,代表天子出席文庙礼拜其意义非同凡响。
  齐盛帝贪好权势,极少放权,尤其是这种具有号召集结天下文人、具有象征意义的隆重祭典,宗原感叹:“真没想到陛下会让太子代之。”
  “殿下可收到了圣贴?”
  像宗原这种名门世家后起之秀定是在受邀之列的。
  齐轻舟不太在意道:“没有。”
  宗原说:“怎会没有?宫测榜首不出席文庙祭太说不过去。”而且上头怎会纵容太子一家独大。
  “不知道。”齐轻舟摆摆手:“走吧,一会儿风势过了。”
  齐轻舟又在国公府陪了两位长辈几天,回宫那日,谁也没知会,本是想忙悄给殷淮一个惊喜。
  不料却在后苑湖上遇见陌生不速之客
  焰莲宫占地面积大,后山林地湖泊水涧应有尽有,皆有路可通,齐轻舟不走正门,堪堪遇上一位在弹弄琵琶的公子。
  那人圣衣白雪,额心点朱,姿容昳丽,虽比不得殷淮的惊为天人,日月失色,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怀里抱一琵琶,身后站着一小厮。
  这一片冷清,齐轻舟没怎么来过,还以为后苑是下人住的地方,可如今看来,又不像。
  哪儿有这么好看的下人。
  三个人六眼相对,还没等他开口问,那人的小厮倒是先出了口:“你是什么人?别在这儿扰了我们公子习琴。”
  齐轻舟莫名其妙:“你又是什么人?这儿写了你们公子的名字么?”
  齐轻舟从后山绕过来,衣衫沾了些灰尘草屑,那小厮眉毛一提,鄙夷呵斥:“你新来的罢?没学好规矩也敢四处乱走,问问你的管教公公,我们公子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齐轻舟好笑:“噢?什么地方什么人?”
  小斯直接抬出名号吓他:“江上雪听说过吧?这是督主特意僻给我家公子练琴的地方。”
  原来他就是江上雪,最爱徜徉于风花雪月之地的齐轻舟怎会不知。
  名动京州的琵琶乐师,以天容之姿与精妙乐技闻名,多少达官贵人、鼎盛世家重金聘请江上雪公子而不得,清高冷傲,不容玷污。
  原来被殷淮藏在焰莲宫。
  可不就是金屋藏娇吗。
  那小厮看他沉默,得意洋洋道:“啧,知道怕了吧,督主爱重公子,最喜公子的《平江月》,因此特地——”
  “行了,”一直抱着琵琶望着湖面发呆的江上雪忽然出声,也把齐轻舟当宫仆了,扬了扬下巴,冷冷吩咐,“你下去吧,没什么事别来这儿扰我。”
  他刚被殷淮拒绝,心情奇差,小厮看不清,只有他心里清楚明白自己与其他那些个被送给殷淮的人没什么区别。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动了心,他是自请来的。
  自从那个人在万盛花会踏水而来救下他那一刻,他的心就给出去了。
  殷准或是看他本事高些,比其他人有用,才不像软禁别的妓子一般将他因在后苑,也并不是什么特地为他僻了练琴的地方,原话是“允许他走动和弹琴。”
  上巳节那夜,他向殷淮表明了心意,而那个优雅似天神的人只是站在花瓣飞扬的宫灯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冷又怜悯:“莫不是本宫对你太好了?”
  “怎么说出这样不知规矩的话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对方会因为觉得自己是个麻烦而要杀掉他。
  殷淮眼神里凝着雪,让他觉得极寒极冷,像不知情爱的冷宫罗刹,可他分明见过这个人温柔含笑的模样。
  他牵着的人都没有露脸,也足以让江上雪嫉恨如狂。
  既然殷淮是有心有情的,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自己?
  他什么都可以为他做。
  殷淮高高在上,玩味咀嚼:“什么都可以做?”
  “是。”
  殷淮背着双手,低低沉吟半,平平道:“那不如一一就送你去王大人那儿吧。”
  “如何?”
  仿若平底炸起一声雷,江上雪双瞳驀然紧缩。
  他猜到殷淮不会接受他的心意,可万没想到他竟会绝情到这个地步。
  王进府上,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此人极好色,又肖想江上雪已久。
  可他是相后党里最易倒戈的短板,用一个江上雪去换他手上丞相在运渠上的五年项目,殷淮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江上雪知道这个人话一旦说出口便无回环的余地,溃败泣诉:“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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