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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白鹭

作者:清明谷雨 时间:2021-01-07 02:02:26 标签:甜宠 HE 宫廷 小甜饼 权谋

  抱他摸他的动作也越发温柔轻和:“殿下知道么,殿下离开焰莲宫后臣没有阖过一天眼。”
  “冷,到处都冷,殿下可怜可怜臣,嗯?”
  殷淮身体散发着比以前更冰冷的气息,仿佛一条冷血的蛇缠在身上,冷硬得齐轻舟脊背颤栗,他心里怕着恨着殷淮,嘴巴却不听使唤:“是冰蛊发作了么?”话一出口就马上又后悔了。
  不,不,殷淮惯会揣玩人心的,不要再被他迷惑了。
  殷淮一喜,齐轻舟这些天第一次主动跟他讲话,他往对方的肩窝里埋了埋脸:“嗯,臣去长欢殿的第一天就发作了,好冷,比当年被罚跪那场大雪还冷。”
  “可是殿下就是不肯见臣,臣只有等下去。”
  齐轻舟心里清晰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看了许久那张漂亮的脸,才低低地说:“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殷淮摸了摸他的脸,凤眼露出很少有的真挚:“说爱慕殿下的话都是真的。”
  齐轻舟垂下眼帘:“可你这样软禁我,强迫我,我怎么相信你?”
  殷淮问:“那殿下如何才能信臣?”
  齐轻舟道:“那你让我出去,能像以前一样自由,别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
  殷淮手一顿,良久后,低笑叹气,语带嘲讽:“这才是殿下今晚突然关心臣的目的吧?”
  "殿下还想去哪里?留在臣身边不好吗?"
  齐轻舟皱眉:“现在我去哪里也要报备了么?"外祖父听闻了他和殷淮的一些传闻很是担心,他必须回国公府一趟。
  “殿下什么时候想通就什么时候出去好了。“殷淮不欲再谈这个话题,眉眼冷下来,”很晚了,睡吧。”
  齐轻舟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从高高的空中又重重跌回地面,摔了个破碎,心有不甘地挣了挣:“那你放开我吧。“
  殷淮的手臂更紧,固执道:“臣抱着殿下睡。”
  齐轻舟不耐烦小声说:“我又不是你暖床的工具,你抱着我睡不着。”
  殷淮身体一僵,幽黑凤眼骤然聚起狂风暴雨,捏住齐轻舟的下巴,轻轻慢慢,一字一句:“殿下再说一遍!”
  齐轻舟被捏痛得脸皱起来,愈加委屈:“难道不是么?我现在和那些暖床的禁娈都什么区别?”
  不能出去,没有自由,是哭是笑全凭主子心情。
  殷淮忽而淡淡笑开了:“殿下就是这么想的么?”
  齐轻舟说:“你就是这么做的。”
  殷淮也满心疲倦:“是,没有区别,那殿下就好好伺候臣,殿下让臣睡个安稳觉,您那二位在牢狱里的表兄也能睡个好觉。”
  “早上徐一搬运的那些刑器殿下不是看到了么?想知道是给谁准备的吗?”
  齐轻舟瞬时目露凶光,像只被击中致命伤的小兽,鼻翼翕动。
  四目对峙半刻,齐轻舟一言不发,忿忿背过身去。
  殷淮久久凝视他的背影,直到对方累得睡过去,才把人轻轻转回来,重新抱回自己怀里,紧紧地。
  黑暗中,殷淮摸到一脸冰冷的泪水,心下一痛,眉心皱起,怎么连在梦中也哭成这个样子。
  他心底一慌,双臂着急在齐轻舟纤细的腰肢上收得更紧,倾身覆上去,交颈相卧,发丝相缠,明明贴合得如此严密,不分彼此,可为什么心还是这样空这样慌,抱得再近再紧的人好像离得越来越远。
  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作者不敢说话


第54章 折翅
  两个人就这么别扭地相处着,齐轻舟想问问于家的事情进展如何,每次都被殷淮不着痕迹地推了回来:“殿下见到臣总是闭口不语,一开口便是问旁的人,臣很吃醋。”
  齐轻舟静静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撬不开他金口,便又闭目养神不说话了,他没有力气跟道行这么高的妖精斗智斗勇,也不想看见这个变相软禁他的人。
  那么漂亮出尘的一张脸,那么冷硬扭曲的一颗心,他看了会难过,会痛心,会想流泪,索性沉默,任由对方布施。
  他曾经那么喜欢那么信任的人现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囚禁他、强迫他,威胁他,他好想从前的掌印,以前哪个掌印他去了哪里,要怎样才能找回来啊。
  齐轻舟现在连哭都不会了,明明原来刚离开殷淮的时候还很难过,天天委屈天天想哭,现在连眼泪也没有了。
  殷淮看着小皇子厌烦地阖上眼帘和面如死灰的神情,执杯的手紧了紧,眸心的亮光也彻底沉黯下去。
  于家的事要不是柳菁菁无意间滴溜了那么一嘴,齐轻舟不知道自己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他被完全囚禁在了这座华丽空旷的宫殿里,像一只被折了翅的百灵,在这牢笼里麻木地看太阳升起又落下,他再也不会吱吱喳喳地唱歌、也不能自由自在地飞行,只能做一个供人观赏、讨人欢心的摆设。
  在没遇见殷淮的前十几年,即便日子再难过,他都没有被禁锢过自由,那个人把他的脊骨和灵魂都生生抽走了。
  无法踏出焰莲宫一步,外界的风声雨声也传不到齐轻舟耳朵里,就连朋友也是不被允许见面的,宗原就来求见了三次都被殷淮命人打发了回去。
  能见柳菁菁还是前几日齐轻舟学乖服了软,殷淮看他听话,心情一好赏他的。
  齐轻舟捂着脸沮丧地想,自己真是可悲,就像一只狗,连放出来遛一遛、见见人都要摇尾乞怜才能做到。
  柳菁菁大大咧咧浑然未觉:“于家那事儿早翻篇了啊,罚了几个下边的人,不过东厂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雷声大雨点小,有意把事情压下去,后续基本没什么人知情,我也就听我爹和我哥喝酒的时候咧了那么一嘴巴。”
  “哦。”齐轻舟从最开始的愤怒、气郁到现在已经平静了。
  原来事情早就结束了,殷淮一直吊着他
  “没事儿了你还不高兴啊?”柳菁菁每次一吃焰莲宫的点心就停不下来。
  齐轻舟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没将殷淮软禁自己的事情告诉她。
  他觉得羞辱,觉得悲哀,觉得可耻,虽然他的自尊早就被殷淮扔到地上折辱得一点不剩了,但还是不想在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面前那样难堪。
  他更怕的是柳菁菁这个性格,要大闹焰莲宫为他出头,一百个柳菁菁都不是殷淮的对手。
  “那个。”柳菁菁左右张望,确认没人了才凑到齐轻舟耳边小声道:“上回咱们揍李尚那个事儿还记得吧?”
  齐轻舟鼻腔闷哼一声:“记得,怎么不记得。”只恨自己没把人真的打死,
  柳菁菁“咳”了一声:“皇上没找你麻烦?”
  “没,”齐轻舟不在意道,“找我我也不怕。”他现在什么都不怕了,他在乎的人在乎的东西都是假的。
  柳菁菁立刻翻了个白眼:“是是是,您是谁啊,这宫里还有您怕的么?”
  齐轻舟无所谓笑笑,敷衍得很。
  柳菁菁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还是啥也不知道的人最幸福。”
  齐轻舟:“别废话,到底怎么了。”
  柳菁菁正色起来:“就是,咱们不是下手挺狠的么,李尚那瘪三伤得重,丞相府不干了,告到皇后那,我哥和我爹都兜不住,听说皇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皇上应了这事儿她全权处理。”
  “你想那毒妇能放过咱们吗?我爹都准备让我收拾收拾行李直接躲进军营了,好歹我爷爷手上还有块免死金牌,殷淮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皇后就联合审监台、监察太史的元老进书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且殷淮管教不严,难辞其咎,趁机要皇上剥了他一个宫权,殷淮出奇地没有反驳,皇后这才愿意退一步。”
  齐轻舟皱了皱眉。
  柳菁菁停下来喝了口茶,奇道:“皇上平时不是挺宠你的么?怎么关键时刻那么糊涂?他老人家这就要入关了,还把你交给皇后?他还想在下次出关的时候见到你么?”
  齐轻舟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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