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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上)

作者:萧寒城 时间:2021-02-22 01:32:08 标签:宫廷侯爵 强强 天之骄子

  林荆璞跟在皇兄身后,常听他与父皇提及“肃清内政”四字。

  “民生为本,硕鼠不杀,何以安万民,定天下?”

  少年不知愁滋味,直至那沉甸甸的玉玺交至他的手中,他逃出了国门,方才见识了比言官口中要满目疮痍百倍的土地。

  家中无壮丁,田中无黍麦。累累作饿殍,白骨接荒野。

  他是前朝的亡命之君,复殷是烙在他骨血里不可磨灭的使命。他这一生都将背负着家仇国恨,背负着为大殷战死的英灵亡魂,也背负着天下众生的希冀!

  这世上有多少人想让他死,就有多少人盼着他能活,盼着他去救!

  逃难中的折磨与苦难都算不得什么,这一刀,也休想要他的命!

  终于,林荆璞“哇”地又吐了一地的污血。

  他知道自己活了,终于肯沉沉地睡了过去。

  -

  冬日夜长,魏绎起得早,苍白的弯月还挂在西边的宫墙上。这个时辰的天又黑又冻,郝顺还未起身侍奉。

  他没去瞧偏殿那人的生死,只传召了昨夜的那两名御医来御前问话。

  “人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人救回来了。刀刃离心口就差半寸,加上他本就气虚体弱,新伤旧疾反反复复,能挨过来着实是命大侥幸。大的妨碍是没有了,就是身子还烧得滚烫,不知什么时候才醒。”

  魏绎不言,是在思忖着什么。

  另一位御医清楚昨夜自己医治的是什么人,揣摩不清圣意,又觉得此事棘手,劝谏道:“皇上,微臣与沈御医都是去年年初才入太医署,医术不精,资历尚浅,不妨皇上派人请蒋御医过来给他瞧瞧,许能好得快些。”

  魏绎淡淡回绝:“人死不了就行,领了赏先退下吧。”

  两名御医前脚才谢恩退下,没过多久,禁军副统领常岳便候已在了外头。

  常岳见郝顺不在,又示意魏绎屏退左右宫人,才低声禀告:“皇上,微臣无能,昨夜那几个行刺的余孽在押送路上都已畏罪自绝。几人身上都干净得很,怕是来之前就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但给臣一点时间,臣定能查到余孽的线索。”

  魏绎“嗯”了一声:“不必查了。”

  常岳一顿,不解:“臣愚钝,还望皇上明示。”

  “你行事一向谨慎,朕信得过。留个全尸,悄悄将那些人都安葬了吧。”

  常岳这才明白魏绎说的“不查”是为何意,心中陡然一震。

  天牢是邺京的重镇,平日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要不是京中有人给他们行了方便,那伍修贤得疏通多少关卡,排除多少隐患,才能让八名刺客持着刀明晃晃地进入狱中埋伏,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一定能做到这地步。

  况且那群人既是来劫人的,为何又会误伤所劫之人?

  常岳稍稍偏头,又看向了东面的那座偏殿,几个宫人还在忙着照料里头那人。

  他方才在外头也听到御医说那人活了,思虑不觉更为深重。

  可单凭区区的“护驾之功”,就能名正言顺救下这个本该千刀万剐之人么?侥幸救活了他这一次,还有千次,万次,他都该死!

  但常岳大抵明白,魏绎不是寻常帝王,他从小便是挣扎在礼法之外才苟活下来的,世间的礼与法与他来说皆不重要。

  他只消这么个借口打破局势,去做他想做的事。

  “皇上,臣有一言,不得不进。”常岳面色凝重。

  “子泰,朕知道你要说什么。”

  魏绎说着,看向将亮未亮的晨曦:“等天一亮,宫外的消息一传出,多得是伶牙俐齿之徒要向朕进言。他们不光要进言,还要吃朕的肉,啃朕的骨。”

  他喉间闷着一股无端的杀意。

  皇城东边已乍现泛白的微光,他的瞳仍是黯淡得无边,似乎是长久以来在暗处蛰伏了太久,戾气太重,连光见了他这皇帝都要绕个道走。

  皇宫里的日头从来暖不了他,除非有一日,他能重建这王朝的光明。

  常岳见他如此,心中也无端生出一分落寞,俯首再拜:“臣乃粗鄙之人,的确是不懂得如何进言。可臣不明白,皇上费这么一番周折,保下一个前朝余孽,究竟是为了什么?”

  魏绎握紧了窗檐,嘴角却松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1]。朕管他是哪朝余孽。”

  *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没有存稿,于是卡文又迟了……这篇文对我来说挑战有点大,但不是挑战又不想写,希望大家多多谅解~感谢留言收藏~

  [1]出自诗经《诗经·小雅·鹤鸣》。

第4章 阉人 “朕可不能没了公公。”

  难得放了晴,邺京城的天却比平日还要些晦暗些,不多久,空中便飘起了细密的雪,衬得绿瓦宫墙泛着白光。

  早朝时辰还未到,司谏院便呈上了一封联名奏疏,上头署了司谏院六品以上共三十七名官员的名姓,这三十七名官员此时正齐刷刷跪在衍庆殿正门外,要面圣谏言。

  此封奏疏洋洋洒洒数千行,所陈之要旨不过落在那一句“诛杀余孽”上。

  司谏院主簿许良正在雪地里行了三跪九拜之礼,放声疾呼:“臣等职责所在,使王谨慎其身而归于道[1]!兹事体大,关乎大启国运,望皇上速速下旨,林荆璞非杀不可!”

  “皇上,引国贼入室,无异于自戕啊!”

  殿中的天子置若罔闻,掩着高门不出。

  衍庆殿当值的太监见雪越下越厚,上前劝了两句。

  这群谏臣跪在风雪之中,冷得像打了霜的茄子,看里头有人来劝,硬生生是冻出了一身傲骨,放声扬言:“君侧不清,臣等便长跪不起!”

  不多久,雪里迎来了一顶红绒顶的轿子,谏臣们见到从那轿子里下来的人,似是看见了泥地里的金子,蜂拥上前,也不再跪了:“郝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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