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江山为聘+番外
蔺容宸充耳不闻。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一闯!
一路狂奔至双白山脚下,蔺容宸骤然勒住缰绳。战马跃起双蹄,嘶鸣不断,溅起地上的尘土,弥漫成一片。
那么急匆匆地,恨不得会移形换影,瞬间就能出现在严曦面前的人,这一刻却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仿佛往前的每一步都隔着生死,隔着天地。
蔺容宸怕斥候说的是真的,怕自己会在山谷里找到已经没有一丝气息的严曦。
如果是这样,他该怎么办呢?
可是他又怕如果严曦还活着,他在这里拖延时间,耽误了救治怎么办?
骆羽看他徒手登山,摔了一跤又一跤,看他抖着肩膀拨开死尸脸上的落叶,看他双目泛红,却拼命忍着……
这个严曦或许并非仅仅是个翰林学士那么简单吧?
最后一个人也不是……
蔺容宸倒在草丛里,再无半分力气,他像被押赴刑场的罪犯得到了片刻的延缓……随之而来的是更多、更大的绝望,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
“皇上,说不定严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末将这就让人在山中寻人。方才也已派人前去北周军中打探,看看是否有严大人的消息。”
蔺容宸坐起身,没有说话,而是顺着山头一路找去。他不能停下,如果严曦还撑着一口气,想看他一眼呢?
从正午找到日落,从日落找到天黑。
明知道找不到人了,他依然无法停下脚步,仿佛只要一停下来,就会看见严曦浑身是血地躺在草丛里,喊他的名字,对他伸出手,“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
“皇上,回去吧!”骆羽都不知道第几次说这句话了。他倒希望蔺容宸像在城楼上那样发一通脾气,可入了山,蔺容宸除了找人,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常服已被山间的树枝,石头割破,衣摆拖在地上,染了大片大片的树叶青草的汁液。或许又累又急,他一副随时都可能晕倒的样子,听了骆羽的话,终于抬眼看了看他,“派人去北周了吗?有消息吗?”
骆羽摇摇头,“斥候来报,北周主帅重伤,他们杀了死士之后便撤退了,不曾多留,更没有带什么俘虏回去。”
“这样啊……”蔺容宸蔺容宸极轻地叹了一声,心头那最后一丝希翼也消散了。他低喃道,“你若出事,朕就让整个北周给你陪葬……”
“皇上,这双白山入夜了会有狼群,还是早些回去吧!”
蔺容宸抬头望着双白山上冷霜一般的月光,微微阖了眼,“就地生火,守在这里。朕去一趟北周营帐。”
还好他们这一行出来,带了两三百人,且大部分都是蔺容宸从京城带过来的御林军。骆羽本以为找一个死人应该极快才是,哪知会在双白山耽误这么长的时间。万一皇上来到函关,又出现在双白山的消息被北周知道,焉知他们不会卷土重来,不顾一切地杀过来?
骆羽听他又要冲动,脑壳子突突的疼,“皇上,你是万金之躯,怎可冒这样的险?末将再派人去探探罢,如果严大人真被他们带走了,他们定然会以此作为筹码,跟我们谈条件,严大人暂时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骆羽正苦口婆心地劝着,忽听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忙将蔺容宸团团围住,隐蔽在树林里。
一骑绝尘,在山间的小道上疾驰而来。走的近了,蔺容宸认出来人,“梁砚文!”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三个字居然如此好听。
梁砚文勒住缰绳,望着黑压压的人头,皱眉,“皇上为何在这里?”
“云昕呢?”
梁砚文看了看他,跳下马,压低声音,“被一个眉角有个长疤痕,腰间别着鸳鸯刀的男人就走了。”
“长疤痕,鸳鸯刀……魏劭?”蔺容宸霍然抬头,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严曦没有死!”
梁砚文白了他一眼,“殿下怎么可能会死?”这个消息是他在北周营帐附近蹲守了一天,才瞅准时间,抓了两个人逼问出来的。
蔺容宸喜极,“朕跟你去将人找回来!”
梁砚文十分不客气地拒绝了,“不必!”
蔺容宸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也不去计较梁砚文的出言不逊,忙翻身上马,往函关行去。他得立即差人送信回京城,让赵珣去找魏劭。
不过魏劭却没有回京城,而是直接去了延丹四皇子——文王的府上。
文王见到他并不惊讶,继续品着碧螺春,悠闲道:“听说太师已经举事?”
魏劭将严曦放在地上,“殿下可还记得与太师的约定?”
文王看到严曦的脸,迷了眯眼,“这是……小九?”
魏劭点点头,“正是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