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撩到你的宿敌》
哟,是李广和土匪都要沾一沾?交游挺广阔啊……
叶骁笑眯眯看他,仰头滋溜一钟鹅黄酒,喝完拈了块酥黄香脆的巨胜奴,皱了皱眉:糖不行,太粗,不如窈娘用蜂蜜和的面,“是啊,昨天救了白玉京的李师——”他忽然转了话题,“张爷您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张大户肥大脑袋摇得几乎要出重影。
叶骁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神秘地凑过去,在他耳边悄声道:“老钱啊,是阿衮河土匪在城里的内应,据说啊,城里还有呢……“
张大户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叶骁微笑,“张爷,你是城里老户,你觉得城里谁像内应啊?”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您这么关心这事儿……这里头有什么内情您知道?给我说说呗?”
张大户汗一下就顺着脊背下来了,他勉强挂着笑,连连摆手,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叶骁瞥他一眼,坐直身体,又慢悠悠喝了一杯,才道:“哎,大夫说李师遭了狼,随从没救回来,李师现在还没醒,到底怎么回事,他醒了才知道。”
张大户连连感叹,说今年年成不好,这么早就闹起了狼,看样子外头的居住区也得加紧建设了。
看他把话题重新绕回去,叶骁只一笑而已。
天都黑了,叶骁才慢悠悠从张大户家晃出来,一送走他,张大户心神不宁地往回走,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他勃然大怒,命人把打扫院子的仆人一顿好打之后撵出去,他回了房,想着昨天去过县衙的大夫说李广伤势太沉,怕是好不了,心中稍定,但又一想万一他醒了呢?越想越烦越想越绝望,一屁股坐在炕上,扶着额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抬头,眼睛里闪过一抹凶光。
叶骁回去看了看李广,从他房里出来,正好沈令回来,他像个大猫一样腻过去撒娇,整个人挂在他背上。
沈令像个大鸭子一样跟他一摇一摆地回了房,叶骁伏在炕上,把下巴搁在沈令膝头,也不说话,就双手搭在他腿上,一双好看的深灰色凤眸水汪汪看他。
沈令顺了会儿掌下大猫油光水滑的皮毛,轻声道:“……你刚去看李师,他如何了?”
“……”叶骁看他一会儿,琢磨了一下,“……阿令你吃醋了?”
沈令顺毛的手顿了顿,惊愕看他,叶骁又琢磨了一下,摇摇头,“不对,你没吃醋。”
“……你希望我吃醋?”
他点点头复又摇摇头,“男人嘛,肯定都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拈酸呷醋咯,但是你不一样,你全心全意爱我信我,你要吃醋,那必然是我做了过分的事,让你伤心难过,我怎么舍得?”
沈令心中动摇,又甜又带着微微感叹,不禁俯身过去,在他唇上一吻,低低唤了一声,“叔靖……”
叶骁覆身过来,一路从他唇上咬下,却忽然停下,额头抵着他胸口,不住粗喘。
沈令只觉得浑身发潮,他迷蒙睁开眼,舌尖软涩,张了张唇,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骁慢慢从他身上撑身而起,平复了一下呼吸,轻轻用手背掩住他领子,垂眼道,“……我还有点事儿要和五娘说。”说罢,他落荒而逃般的溜了出去。
沈令坐在炕上,心下一片茫然。
他心头肌肤俱是一股潮热却被晾在这里,始作俑者倒是跑了个痛快。
他又坐着茫然了一会儿,心里隐隐浮起了一个念头。
沈令阻止自己再想下去,起来拢了领口,随手捡了本书。那是之前叶骁在看的,他翻了几页,嗅到上面留着的降真香气,心内一荡,刚才浮起的念头渐渐清晰了起来。
这天晚上,俩人盖被纯睡觉。
第三十二回 吞日月(中)
七月三十一早,打点了一堆礼物,又扎扎实实拉了两大车酒,沈令出发前往北狄大营。
叶骁特意拨了自己四个随从给他,又不放心,给他带了十个羽林卫,连凤鸣枪都给他带上。沈令好笑,说我又不和他们打架。
叶骁撇嘴,那帮人说不准,喝了酒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啊。
说完叶骁又看看他,伸手把他身上披风换了,重新披上自己常穿的缂丝雀纱鹤氅,道这件衣服拈着孔雀羽纺出来的,滴水不沾隔绝寒气。
想了想,又说你今晚不回来,那边晚上帐篷冷得慌。我再给你拿个厚的。
说罢他一通乱翻,把显仁帝赐他的西线番羓丝貂皮里斗篷拽出来,硬塞给他,“晚上睡着把那件垫地上隔水,这件压被子上。”
……这败家玩意儿。
雀纱裘是纬线用孔雀羽毛织成,每寸需要耗费十只孔雀,而最熟练的女工一天也织不到半寸,他这样一件鹤氅,需要耗时一年才能织出来——沈令想,叶骁穷归穷,倒是对他舍得。
叶骁在他额上亲了一下,沈令看看四下五人,也在他面上亲了一口。
叶骁笑得眉目风流,眼底眉梢俱是多情。
沈令上了车,抚着唇角,若有所思,这几日忙乱不堪,他现下才有了一点儿闲暇,心底那个一直隐隐浮动的念头,刚才终于清晰地浮出水面。
自从那日心意相通之后,他夜夜与叶骁共眠,叶骁除了常把他吻个心神荡漾情难自已,就盖被纯睡觉,然后……沈令就惴惴不安起来。
他先想莫非是叶骁嫌弃他这具残缺身体?随即否定:叶骁说了不在乎,那就定然是不在乎,那为什么……
他这几日每晚都在叶骁睡着后偷偷看他,心中百转千结,但是这种事他又拉不下脸去问,只能自己胡猜。
昨晚他忽然福至心灵灵机一闪,想起来叶骁他……不算穗舫,四任王妃,没孩子啊!
而且除了行院那晚叶骁误吃了药之外,他生成这般俊美,那么天生风流多情的性子,居然外无娈宠内无娇婢,每天除了去大理寺干活就是回家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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