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撩到你的宿敌》
符青主是现任符国公的庶长子,荣阳极重嫡庶,他自己靠军功得了个侯爵,但是符家日后的爵产爵位等等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在婚姻上就非常慎重,一定要选个娘家有力的正妻,但是能匹配到符家这种程度的名门,又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所以拖到这个年纪还未成亲。
看符青主叹气点头,冯映微微一笑,“我有个堂妹,其父褒王与国主一母同胞,她乃是继妃所出,今年芳龄十四,容色妍丽,姿态贵重,褒王膝下只有这么个独女,疼爱之至,正为议亲伤透了脑筋,不知符主意下如何?”
符青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略一沉吟,自荷包中取出了半片令符,往他面前一推,“殿下所许,必然是好的,那下官就留此为凭,以作日后之证。”
这是排阵时候用的,两片合一,即可让士兵知道该往何处去。
冯映微微眯起了那对漆黑的眸子。他很清楚,符青主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柔和地笑着,将那半片令符收入了香囊之中。
“……那就,烦请符主,侯我佳音。”
说完这句,他咳嗽了两声,身形显出一种异样菲薄,像是随时会死,或者就这么化在水气里一般。
符青主忽然有了一种毫无证据但是笃定的预感:北齐的太子冯映,怕是活不久了。
他沉默了一下,寒暄几句,随即起身告辞。
符青主离开东宫,在轿子里闭着眼深深吐出一口气,凝神细思了片刻,回到驿站,他提笔写了一封密信,送回荣阳。内容只有一个:塑月预计十一月大雪前后,对北狄用兵,或者与北狄的某支力量达成用兵的共识。
这是一个机会,荣阳和他符青主可以报复叶骁的机会——现在塑月能用的,只有叶骁了。
写完这封信,符青主靠在椅背上,英俊面孔上浮现了一丝狠厉的笑容。
而与此同时,冯映轻车简从,到了监国府,求见叶骁。
他只待了一会儿,赶在宵禁关闭里坊前离开。
冯映坐着他那乘不起眼的竹胎车,车身摇晃,他左手张着,右手握拳,他轻轻念了一声:“阳知风。”左手曲下一根指头,念了一声符青主,右手伸直一根指头。
“蓬莱君、弥兰陀;叶骁、冯映……”念到这里,两手都是曲了三指,他眯起眼睛,轻轻念了一声:“……沈令。”
他的指头却一动未动。他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慢慢松开,双手交握,拢在袖子里。
还差一个,最关键的,可以和沈令兑子的筹码。
想着想着,冯映忽然面上浮起了一丝清浅的笑,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冯映走后叶骁待在书房内没出来,沈令给他送点心,看着他一袭玄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几竿修竹,一张俊美面孔阴晴不定,手中捏着一支笔摆弄。
沈令把点心放下,叶骁看了他一眼,沈令没问,他轻轻哼了一声,走到沈令身边坐下,沉声道:“……刚才冯映告诉我,符青主打算对付我。”
“哦。”沈令只一挑眉,唇角似笑非笑,“那不正好?”
叶骁看他一眼,沈令拈起一块杨梅蜜饯,喂他噙了,才笑道,“当年栈道,他伤过我的三郎,这笔债我还没向他讨呢。”
他这么说的时候,一张清绝面容之间带了一股锐利而冰的杀气,简直如同雪鹤击天一般,叶骁最受不得他这样子,俯身弯腰,拈起他下颌,贴着他嘴唇笑道:“那我这个公道,可要劳烦君上为我讨了。”
他们两人亲昵,以前叶骁唤他沈侯,现在唤他君上,都让沈令害羞,现下被他这么缠绵悱恻贴着唇呢喃,沈令面上刹那一层薄红,耳垂晶莹血亮,他偏生又要逞强,反手揽住叶骁颈子吻了上去,在他唇齿间呢喃,“唔……可要我现在替你讨了?”
“那倒不必……给你家太子惹麻烦可不大好……”叶骁轻笑出声,轻轻咬着他一截舌尖逗弄,把他弄得呼吸不稳,才微微抬头,含笑看着沈令,沈令气息软乱,额角几丝乱发,在叶骁看来,简直有海棠春睡的艳丽,沈令面上兀自红着,却向他伸出手,叶骁弯着腰,从上往下看他,含笑道,“怎么?”
沈令一双清润眸子被一个吻搅得眼波流转,若烟水笼月,他低声道:“你昨晚怎么折腾我来着?刚才这一下我腰都软了。”
叶骁笑着把他抱了满怀,含着他耳垂低声含混道,一会儿我好好给你揉揉。
沈令咬了一下他鼻尖,笑道,只怕你揉过,我全身都软了。
叶骁深灰色眸子看他一眼,一把打横把他抱起,迈步往后走。
沈令害羞,把脸埋在他肩头,却没让叶骁放他下来,他想我们现在是正经配偶,我是他丈夫,受过册封,名录玉牒,怕个什么。
这么想着,他把叶骁搂得更紧了一些。
八月十七,叶骁借口为显仁帝庆生,离开成安京,前往现在已经叫列名府的列古勒而去。
沈令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干什么,只是与他依依惜别,送出百里,长亭青帷之内,他恋恋不舍地拉着叶骁的手,问侍从叶骁爱吃的点心干果带足了么,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他护卫带少了。
叶骁心内感动,倾身咬了一下他的耳垂,调笑道:“阿令你这般担心我,干脆和我一起走得了。”
沈令听了这句,也不说话,一双漆黑眸子亮晶晶看他,内有雀跃神色,叶骁心内一软,差点脱口而出咱们一起走吧。
最后的理智让他握了沈令的手摇了摇,柔声哄他,“阿令还得替我把家看好呢。”
沈令痴痴看他,轻轻碰了碰他的面孔,指尖一点一点摩挲,像是要把他这张俊美容颜刻在心里仿佛,良久,他才轻声道:“我是被你作下病了,只要你一离开我身边,哪怕就一天,我都担心得不得了,想我的三郎他现在还好么?睡得香么?是不是又被人算计了?满心都是你。”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把某种郁郁从身体内部蒸腾到了舌尖,“三郎,算我求你,不要,再倒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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