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撩到你的宿敌》
叶骁说,“一起睡吧,大家都是男人,荒郊野外的,别讲究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暖和些。”
沈令,炸了。
“一起睡吧”后面的四个字他根本没听见,他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片烟花,他直愣愣地盯着叶骁,看到叶骁一伸臂把他拥入怀中——
在炽热体温扑过来的一瞬间,沈令整个人瞬间僵直。
他脑海里刹那空白,在叶骁怀里一动不能动,所有的感官放到极致,感受着叶骁的体温、拂在他耳后的滚烫呼吸、揽在他腰上的手、肌理之间降真香清烈的香气和血的气息——
叶骁小心翼翼地用毯子把两人裹起来,沈令被他轻柔地放倒,他看着叶骁挨近的面孔,被吓到一般慌乱闭眼,只感觉自己被叶骁碰过的地方滚火一样烫。
他忽然想起行院那一晚,他也是这样被叶骁按在怀中,他一手握着他腰,一手与他十指相扣,汗水从叶骁尖削下颌滴下,落在他唇上、眉上,手捏得他生疼……
——不能再想了!沈令心里发着颤,闭上了眼,小心翼翼地想从他怀里脱身出来,叶骁侧身抱着他,忽然叹了口气,说,哎,这次可真邪门,怎么就被搅合进符青主和白玉京那一窝里去了?
他正说着,一只手按在了沈令的颈子上,他低头往沈令的方向近了近,柔声道,沈侯,你现下,最好别乱动。
他声音柔缓,却带着一种微妙的压力。
他的指头,正压在沈令的喉结上。
叶骁悠悠地道,“孤现在……杀性未散,沈侯可否就陪孤聊聊天?不然……”我就想捏碎你的喉咙了。
这后半句他没出口,沈令吸了口气,一动不动,叶骁悠悠闲闲地摸他的颈子,指尖在他大椎穴上轻轻揉了揉,温柔的说,沈侯,把这里皮肉割开,小心把骨节剔出来,只要挑断里面一根极细的脉络,人就只能脖子上面动,下面一根指头都动弹不得……我啊,偶尔就会想,如果把沈侯的这根筋脉也挑断了,沈侯就会永远待在我身边啦。
听了这句,沈令发僵的身体反而软和了下来,他平静抬头,看着叶骁,“……我本就是殿下的。殿下可以随意处置。”他心里想,若是这样,就能永远在你身旁,我倒是愿意。
“……”叶骁沉默一下,忽然笑开,说你这人果然有意思得紧。
语罢,他像是没兴趣了一般翻身松手,那股笼罩的威压也慢慢消失,沈令躺在他身边,问道:“……殿下,你这次身上无伤,但是渗血不止是怎么回事?”
叶骁叹了口气,“……被‘昆山碎’反噬了。”他顿了顿,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确实控制不了这玩意儿。”
沈令一直就非常奇怪“昆山碎”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似乎就是指叶骁左手上的四个镯子,他想问,但是想了想还是没问,只道:“……那有没有什么影响?”
“影响嘛,也就还好,毕竟只用了一点点儿。但若是一个月里我再主动用一次,大概会没命。”
沈令听了心里一颤——他忽然想起,在船上的时候,黛颜为什么那么愤怒。
第十八回 青君主(下)
那时他对叶骁心存猜疑,满是疑忌,而叶骁为了让他不那么疼,用了“昆山碎”。他当时说得轻描淡写,他现在终于知道,那会要了他的命。
看了一眼他瞬间惨白的脸色,叶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失笑,“你那次不一样,虽然用了两次,但和这次不同,其中一次并非是我主动使用,所以我也就难受了几天,不是一回事。”
沈令不语,只皱着眉看他,叶骁笑起来,把被子盖得更紧一点,“睡吧。”
沈令无声点了点头,合了眼,叶骁身上那股血气都盖不住的降真香味,仿佛拥抱一样,萦绕在他四周。
他听到叶骁轻轻抱怨了一句,沈侯你怎么这么凉。
他闭着眼,叶骁暖呼呼的,身上盖的裘皮被子又轻又软,沈令困意上来,呢喃着说,“天生的,生下来就凉。”
然后他就在叶骁怀里睡着了。
等沈令再睁眼,已是凌晨。
叶骁还在睡。旁边火塘里只剩下薄薄一层快尽了的火,他一动,叶骁也醒了,他合着眼,只对沈令一笑,“你醒啦。”
他这一笑,就仿佛夜色里涌出了花。
沈令看着那个笑容,绝望的想,我爱这个人。我没法不爱他,或者少爱一点。
两人又走了一日,看符青主没有追上来,终于都松了口气。
走到第七天头上,他们到了地图上标记的一处猎人休憩补给的一处露营地。
这里有十几个形如水缸,大大小小的石头,因为刚下过雨,里头接满了水,叶骁精疲力尽地坐在大石旁边,说,哎哟,终于能好好洗个澡了。
沈令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他俩一路夺命狂奔,现在人都快臭了。
歇了会儿,沈令去收拾路上随手打到的野兔,叶骁丢了几片“天吴鳞”到身旁一个齐膝深的缸形巨石里,
沈令笑着看他,“这无根水最洁净不过,何必浪费呢?”
叶骁叹了口气,一脸嫌他读书少的表情,“谁说雨水干净的,比地上的水还脏呢,唯一好处是里头肯定没有小虫儿这些罢了。”
沈令说你又知道了,叶骁点头,嗯,我是知道啊,小时候附庸风雅学古籍上头的做法,非要拿无根水泡茶,蓬莱君不惯我这臭毛病,带着我接了一瓮的无根水,放太阳底下,两天就臭了,你说干净不干净?
沈令一呆,忽然觉得以前在东宫喝得那么多的陈年雨水茶……就有点恶心了。
水净好,沈令那边的野兔也烤上了,叶骁痛痛快快冲了个澡,换上干爽衣服,湿衣服架到火上,身上裹着被子,蹲在火塘边专心致志地烤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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