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撩汉日常
解钧调侃道:“能者多劳,若非身份敏感,如今的朝堂之上怕就是要公子去独挑大梁了。”
转身在主屋里的火盆旁坐下,黎绍问解钧道:“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事,”解钧在黎绍对面坐下,“长孙最近怎么了?”
黎绍眉梢一挑,不解地看着解钧:“伯毅怎么了?”
解钧蹙眉:“你不知道吗?长孙他最近看起来总是jīng神不济,议事的时候人也不太清醒,不议事的时候就几乎都在睡。问他他只说没什么,我这才想着来问问你。”
“jīng神不济吗?”黎绍沉吟片刻,“他似乎是有些疲惫的样子,与我说话时也总是在走神。不过我这几日很少能见到他,也说不上几句话,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是不是要做的事qíng太多,有些累了?”
“事qíng多?”解钧摇摇头,“该做的事qíng都做完了,局势也渐渐稳定下来了,黎征那边也已经不足为惧,现在也只剩下张威他们的官衔还没有确定,可就这点儿事qíng,也犯不着他彻夜不眠地去苦思冥想吧?”
“黎征的事qíng已经解决了?”这事儿他可没听说。
提起这事儿,解钧却并没觉得有多开心:“恩,解决了,托了辛太尉的福,已经让井钺军与黎征一拍两散了。”
“你们把辛太尉的死讯传给辛启杰了?”
“你果然也知道,”解钧目露伤痛,“是什么时候的事qíng?可有安葬之处?”
听雍宁说老太傅和辛太尉都是被黎征派去的刺客所杀,死时都是在荒郊野外,因为黎征的刻意隐瞒,所以连老太傅和辛太尉的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已死,他们的家人都还以为他们是对黎征和朝廷不满才断了与长安的联系去云游四海了。
雍宁会与他们说起这事,还是因为他们要想出能离间黎征和辛启杰的方法,而利用辛太尉的死无疑就是最好的方法。
黎绍黯然道:“太傅死时是六年前的六月,太尉则是在同年九月,是我没能及时察觉到黎征的心思,这才让两位老师枉死。当年没办法将他们带回长安,更不能让他们葬进祖坟,我就让人在长安西面的秦州选了个风水好的地方,暂且将他们葬在那里。你们若想去,就定下个日子,我带你们去。”
那个地方还葬着许多其他人,包括皇长姐黎璃,因此守墓人都是他jīng心挑选的,若非他本人带领,没人能活着进去那一片地方。
“好,”深吸一口气,解钧又开口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qíng想跟你说。”
黎绍抬眼瞄了解钧一眼,淡然道:“是想跟我说说丁昌志他们的事qíng?”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解钧轻笑一声,“丁昌志他们每天都来,皇城各官署里的官吏更是每天都在夸赞你,张威已经觉出不对了。”
“所以呢?”黎绍不以为意。
“所以我来跟你说说,你好歹也收敛些吧?”解钧玩笑似的说道。
“我要收敛什么?”黎绍轻笑一声,“这里是伯毅的家,伯毅若不准他们来,我也见不着他们。”
解钧叹息道:“长孙这样做,也不过就是想让你打发一下时间,他说你跟丁昌志他们谈论政务时总是神采飞扬,就算是蹙眉都比平日里的笑容看着更有生气。”
“是嘛。”
原来就只是为了让他开心吗?
黎绍心中感动,却也犯了愁。
“解钧,你该知道,越是身处高位,越不能感qíng用事,重qíng义本是好事,可将私qíng带入朝堂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恩,是这个道理,”解钧不解地看着黎绍,“既然你明知长孙这样做有害无益,为什么不提醒他?”
“提醒?”黎绍看向解钧,“若是你们初进长安那会儿,我会跟他说,可现在,大概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照做,哪怕他觉得那是错的。”
解钧登时无言以对。
若是长孙,还真gān得出那种事来。
黎绍无奈叹道:“他原本就很听我的话,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
因为愧疚,所以伯毅总是想补偿他。伯毅待他好的心是真的,可若掺进了这样一份愧疚,这好也只会让他不知所措。
解钧蹙眉。
若黎绍不是黎绍,那长孙的这番迁就和维护其实无伤大雅,毕竟这只是他们两人的私事,谁都无权gān预,可偏偏黎绍就是黎绍,不需要拉拢,更不需要诱/惑,只要他的人站在朝堂上,自然就有人围到他的身边去,无条件地支持他、拥护他,那长孙对他的迁就和维护就会影响到朝堂政局。
张威他们就是再不懂朝堂复杂,也绝不会允许威胁到自己手中权势的人出现,而黎绍恰恰就能轻而易举地成为这个人,更不用说他还姓黎。
端量了一下笑容清浅的黎绍,解钧问道:“你知道长孙有辅你为帝的想法吗?”
黎绍一愣,大惊失色:“你说什么?这话是伯毅与你说的?”
被黎绍过激的反应给吓了一跳,解钧低声道:“他倒也没明说,可听着那意思是说只要你想,他就送你去那个位置。”
黎绍呆愣地看着解钧。
解钧搔搔嘴角,为难道:“我倒不是想要反对,刘策不是当皇帝的料儿,早晚都是要被人扯下来的,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长孙名义上是我们这一支大军的统帅,可这几十万人当中,真正完全听命于长孙的只有十五万左右,其余的都在张威他们手上,若不将他们手上的兵权拿到,那就算是长孙也不能一手遮天。就目前的qíng况来看,我们是必须先让刘策当上皇帝,这样才能让张威他们放松警惕,我们也才能寻到机会夺取兵权。”
黎绍垂眼,低声道:“我从没想过要当皇帝,以前没想过,现在不想,以后大概也不会想。”
听到这话,解钧突然心生不悦。
“你不必与我说这个,是谁当皇帝对我来说并没有差别,我只是陪着长孙罢了。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心想事成,最开始的时候,长孙只是想报仇,而我也只是想要保护长孙xing命,可我们开了这个局,就要担负起这个责任,这天下总要有人来管,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撂挑子不gān,哪怕是想,也不能,我们都是骑虎难下,而你……
我总是觉得你的命太好,世宗宠你的时候你还小,担不起什么责任,等你长大了,世宗也因为季贵妃的事qíng迁怒于你,不愿让你担负什么责任,再后来黎征登基,太傅和太尉也只因你一句不愿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苍生受难,他们宁可忍受内心的煎熬,也不愿将那份本就该你担负起的责任qiáng加于你。
我知道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也知道你朝堂最混乱的时候默默出了一份力,可身为一个皇子,你觉得你只做了那些就足够了吗?你是皇子,你生来就是肩负天下的,这份责任岂是你一句不愿就能推脱掉的?你扪心自问,黎征狂妄至此你就没有错吗?黎国没落至此你就没有错吗?长孙变成今天这样你就没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