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
作者:秃了猫头
时间:2022-12-02 18:02:35
标签:生子 甜文 种田文 布衣生活
而后他眼前一片黑暗,彻底闭眼前恍惚听见钱悠的惊呼声,“苏凌!快来人苏凌晕倒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苏凌睁开眼,面前是熟悉安心的环境。
窗棱上积着白霜冰凌,大红喜字在茫茫白雪中格外瞩目。
苏凌低头看着身上的大红喜被,揪着被角羞臊的闻了闻,不过他很快蹙起眉头。
上面没有苏刈凛冽让人安心的气味,凑近只有淡淡的皂角味儿,冷淡又清冷。
苏凌嘟囔着嘴角不开心,起身穿衣服下楼找苏刈。
外面大雪覆山岭,这么大的雪肯定封路了。
苏凌庆幸自己抓紧时间从云水州赶了回来,不然现在肯定困在那里。
他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没看见人,叫了几声小黑也没听见声音。
枝头皑皑大雪,万籁寂静中偶尔簌簌声响起,还有积雪压断枯枝的咔嚓声。
院子里静的太过心慌了。
院子大雪厚厚铺积一层,雪面干净,偶尔看见零星三两只鸟雀足迹。
苏凌仔细看了下,像是突然在雪地上踩了两三下,又突然飞走不见,只有一点爪印证明来过。
“刈哥?小黑?”
幽寂的山边回荡着苏凌的喊声,一阵阵荡开,倒是下方竹林扑簌簌落雪,惊起一只飞鸟扑腾走了。
太安静了。
苏凌心底突然升起寒凉。
他飞快朝山下跑,想去二姑家问问有没有看到苏刈。
厚雪太深,铺满山路。
苏凌摸不清石块,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拔出,下一脚又直接踩空一脸扑在雪地里。
冰冷积雪入口呛得他不停咳嗽,一路上只有他嘎吱嘎吱的脚踩雪路声。
他一路磕磕绊绊下了山路,到二姑家的时候,一身裹满了脏雪,膝盖处湿濡一片,脸和鼻尖都冻的通红。
“啊呀,凌哥儿来了,快来烤火。”
苏凌一进灶屋,看到三伯娘一家也在,几个人都围着火炉烤火闲聊。
“不了,二姑,你看到我刈哥了吗?”
“谁?”
苏凌顿时如坠冰窟。
“哎呀,快进来,杵门口冷刀子刮的呼呼的,二姑没听清。”
苏凌才缓了口气,进屋背推门,“苏刈啊,你们有人看到他了吗?”
二姑和三伯娘面面相觑,二姑更是走近摸了摸苏凌额头,“没烧了啊。”
三伯娘看着苏凌着急的脸色,问道,“苏刈是谁啊,凌哥儿别急慢慢说。”
苏凌哪能不着急,眼里急的水光亮眼,“你们开玩笑的对不对,苏刈就是我丈夫啊。”
二姑和三伯娘惊讶对视而后摇头,一旁史丹道,“苏凌是不是高烧没退啊,还在说胡话。”
二姑道,“凌哥儿,你昏睡了几天,是不是做梦梦见了一个叫苏刈的人啊。
你哪成亲啊,好多人给你说媒你都不同意。”
苏凌目光从二姑脸上一个个仔细看去,火炉里的一圈人都面色茫然和担忧,完全没有戏弄的神色。
看清他们神色的瞬间,他清楚的知道,他们都不记得苏刈的存在了。
这是梦,一定是梦。
但心底的惊恐和不安是如此真实,他脚跟一软靠在了门背上。
他抬起手腕往嘴里送,想把自己痛醒就好了。
他不要这个噩梦,醒来就好了。
“哎呀,凌哥儿你这是干什么。”二姑眼疾手快拉住苏凌的手腕。
苏凌眼里慌乱一片,抵着门游神道,“这是梦,一定是梦。”
“哎,这孩子糊涂了,梦和现实分不清,你怕是做了美梦混淆了啊。”
“不是,肯定不是梦,我家里还有大红喜被还有成亲的喜字。”苏凌信誓旦旦道。
三伯娘心疼又自责道,“哎呀都怪我,这不是清水生孩子了嘛,
看你一个小哥儿孤孤单单的,就给你说买个喜被去沾沾喜气,贴个喜字,这叫动喜,你都不记得了?”
“我当时给你说,你还不太愿意,早知道你现在分不清梦了,我后悔提动喜了。”
苏凌惊疑地看着三伯娘,一旁二姑也在焦急点头。
“那,那两层楼的屋子,那是苏刈盖的啊。”苏凌急道。
一旁史丹道,“什么苏刈啊,那是你自己掏了三百两嫁妆请人修的,我还找了城里的木匠队嘞。”
二姑道,“是啊,你说你不想嫁人,就把你爹留你的嫁妆用来建房子了。”
苏凌脚跟一软,人沿着门背滑坐在地上。
一脸的害怕惊恐,眼里无助又彷徨看得一群人心疼。
苏凌突然低头,在腰间看到了同心结的玉环。他离魂的模样瞬间清醒,他捏着玉环道,“不,刈哥不是一个梦。”
然后在一众惊呼担忧声中,他出门踏进了风雪中。
这如果是个梦,他要赶紧醒来。
可他清清楚楚记得从云水州回来的一切,周围人是那样的鲜活,唯独苏刈被遗忘了。
天空飘着雪花,他抬头张望,那深不见底的灰白空洞令他头晕目眩。
密密麻麻雪花落在苏凌肩头,眨眼融化又迎来了新的一朵,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突然记起初雪那天,苏刈在山路上的那个吻,还有当时他忽略的那句话。
苏刈当时伸手捉住一片雪花,落雪粘在指尖融成水渍,苏刈说,“这雪只能你自己看,我捉不住。”
他当时刚刚上任很多事情不清楚,一天到晚忙得焦头烂额,整个心思都扑在铺子上面,忽略了苏刈。
可他也不想啊,如果可以,他想永远挂在苏刈身上趴在他背上。
现在想来,他曾经因为铺子的事情忽视了苏刈好久。
他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阵刺头,脚步不由自主朝灵山寺走去。
原来人在绝望无助的时候,只能祈求漫天神佛开开眼了。
一路上风雪很大,苏凌几乎是被风裹着走,眉头上凝积霜雪,嘴角哆嗦冻的青紫。他身形单薄像是风雪漩涡里一缕最无力的风,想凭着一己之力将原地打转的漩涡朝前方推进。
千山覆雪,踪迹灭迹。
唯独一个磕磕绊绊的黑点艰难得在山路上挪动。
苏凌脚冻的麻木毫无知觉,只知道朝灵山寺方向迈动。
从早到晚,雪地染上灰暗的银白,苏凌终于走到寺庙山下。
也许是临近傍晚,此时山下没有行人,只一条雪路被香客们踩的泥泞清幽。
枫树林被厚雪压着,那抹薄红雾霭只留在苏凌的心里。
他那时候和苏刈坐着马车看着一路跪拜的香客,当时觉得咂舌,此时却觉得心中大定似看到一丝丝希望。
一步一跪,带来的身体痛苦足以磨灭心底的彷徨害怕。身躯上的痛苦似是在燃烧的污秽,越痛他的心意越是虔诚,逐渐接近周边皑皑山雪般洁净。
苏凌心无挂碍心神澄澈,只顾迈起膝盖而后弯曲磕头,一步步朝山上顶礼祈祷。
膝盖刺痛到近乎没有知觉,唯独手心里握着的玉环还发着淡淡的暖意,似一圈圈滋润温暖着几欲冻裂破碎的身躯。
随着痛苦浸入骨髓,他仿佛感觉到自己正一点点剥离梦境,只差一点点再迈一步便能看到苏刈。
他高举灼热冻红的手心然后合十跪拜,痴痴望着山上那颗祈福树。
白雪覆盖,只一点点红绸挣扎冒出,那缕浓稠的红像是带着人们生生不息又滚烫炙热的情谊,在寒冬白雪中盛开。
“施主,你来了。”
正当苏凌准备下个跪拜的时候,雪空中荡来水波样的神音。
苏凌立即抬头,这是主持的声音。
他欣喜到语无伦次,不见平日机灵巧劲儿此时说话颠三倒四的,“主持,这玉环您是开过光的,求求你,让我见到刈哥。”
“天意如此,老衲也无法强行干涉。”
“可我有很努力的做善事积累功德,老天为什么还要收走刈哥,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他喃喃道,“我忽视掉一切努力做善事,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带着目的行善事本就心意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