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宠媳
恰巧上午的阳光从水榭东面照进来,其中的一束正好打在陆清岚的身上。陆清岚本来就听得神游天外了,这时全身暖融融的,更是困意袭来,忍不住就靠在座位上打起瞌睡来。
上课所在的水榭颇大,姑娘们四散坐得很是分散,陆清岚自然是要挨着陆清娴坐着的,陆清茵坐在她的前面,猛地一回头,看见后面的陆清岚已经睡着了,登时兴奋起来。
起身便对陈秀珠道:“先生,六妹妹根本就没听课,她在睡觉。”
陈秀珠其实早就看见了,本来是不想多管的,可是陆清茵指了出来,她也不好不管,便咳嗽了一声。
陆清岚并没有睡得很沉,陆清茵告状的时候,她便醒了。听见陈秀珠咳嗽,她张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要是换作旁人,早羞得满脸通红了,可她历经两世,脸皮早就历练了出来,那可不是一般的厚,竟然分毫不变。
陆清茵不依不饶地道:“先生,你可不能轻易饶过了她。”
陈秀珠现在真是有点厌烦这个到处生事的四姑娘了。只得对陆清岚道:“六姑娘,请你解释解释这几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凡为女子,当知礼数。女客相过,安排坐具。整顿衣裳,轻行缓步。敛手低声,请过庭户。”
《女论语》中的几句,其实通俗易懂,但是对于陆清岚这个年仅七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当然前提是她并没有听讲。
陆清茵心中简直大慡,暗想这下总能让这个小贱人出一次丑,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陆清岚肚子里暗笑,这岂能难倒了她,便朗声说道:“回禀先生,这几句话的要意思是:凡是身为女子的……”一字不差地将这几句话解释了一遍。
陈秀珠连连点头,心想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这般聪慧。她本想借此事对她有所警醒,但此时不由生了几分爱才之心,语重心长道:“六姑娘天生慧根,生而知之,但是越是如此,越当克己自持,修身养xing,增广见识,切莫辜负了上天的这一番恩赐。”
陆清岚见她说得恳切,不由有些汗颜。顿首受教道:“先生说的是,学生再不敢胡闹贪玩了。”
陈秀珠见她肯认错,心里高兴。点了点头叫她坐下,又点了陆清茵道:“四姑娘,请你解释解释下面几句话的意思。问候通时,从头称叙。答问殷勤,轻言细语。备办茶汤,迎来递去。莫学他人,抬身不顾。”
陆清茵本想让陆清岚出个大丑,没想到这把火竟然烧到了自己的身上来。她刚才满腹的怒气,哪里听得进陈秀珠讲了什么,一时张口结舌回答不上来。
陈秀珠想起老太太再三拜托她,叫她多照顾这个嫡亲孙女,只觉得她资质平庸不堪造就,不由暗自摇头。而陆清岚颇觉无语,就陆清茵这猪脑子,亏得前世自己把她当做敌人,和她斗了整整十年。
陈秀珠无奈,让陆清茵坐下,自己又把这几句话的意思重新说了一遍。最后道:“四姑娘是姐姐,更该为两位妹妹做出表率才是。”
陆清茵满脸通红,更是恨死了陆清岚。
陈秀珠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便结束了这一堂《女论语》。
姑娘们课业其实颇为轻松,一个时辰一节课,上午下午一般各安排两节课。
除了请了陈秀珠教他们文学,还分别开设了女红,琴、棋、书、画几门课,其中文学和女红是必学的课程,其余的琴棋书画四门,可以任意选择一到两门课。老侯爷如此安排还是有些道理的,所谓贪多嚼不烂,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那得是非一般的才女,所以能选择其中之一,做到略有小成也就不错了。
除了文学和女红,陆清岚就只选了一门最轻松的画画。
女四书完了是必修的女红,众人休息了片刻,由小丫鬟前导,众人去了名雅轩学习女红。
教女红的先生是老太太花了大价钱聘来的绣娘,姓孟。最为擅长双面绣,一身艺业自然是出类拔萃的。她见今日多了一个学生,也先是客气地和她打过招呼,接着讲解了一番针法,就叫各人实战演习。
陆清岚前世在女红上也颇有造诣,说起来,她之所以能做到样样jīng通,还多亏了三房的连番压榨,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凡事皆不甘落人后。
陆清茵脑子不怎么好使,在女红上倒还有几分天赋,因此听课听得十分认真。先生叫她们自己绣点什么,她更是卯足了劲地要在这上头压过陆清岚一头去,因此绣得十分认真。
她的心思就摆在脸上,陆清岚怎会看不见。她就是那种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叫我一时不痛快我叫你一世不痛快的人。
陆清茵想在这方面压过她,那是休想。因此也拿出了前世的五分水准来,在帕子上面绣了一只似开未开的牡丹花。
孟绣娘先是看了看陆清茵的作品,她绣的是一只嫩huáng的小jī,虽然火候尚有欠缺,但也已经绣得似模似样了。
孟绣娘很是夸奖了她一番,陆清苓和陆清娴年纪都大了,女红的水准自然不一般,不是陆清岚她们这么大的孩子能够比拟的。
等见到了陆清岚的那副牡丹图,孟秀娘拿着陆清岚的帕子看了半晌,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她那一朵牡丹花不但绣得惟妙惟肖,关键是构图十分生动,看起来竟似乎随时都会“蓬”地一声盛开一般。
那份扑面而来的动静结合的灵动感觉,叫孟秀娘拍案叫绝。若说陆清茵只是一般的死板模仿,陆清岚就是把那花儿绣得活了起来,十分灵动。两人之间不用多看,只一眼,便高下立判了。
孟绣娘被陆清岚的作品惊艳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好半晌才说道:“六姑娘天资聪颖,真乃是我平生仅见,只是不知这花样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陆清岚道:“回禀先生,这花样子是我自己画的。”说着从桌子上拿出一张宣纸来,上面果然是她自己所画的一只似开未开的牡丹。
孟绣娘赞叹不已,对陆清岚再不敢小看。
陆清茵不服气,走上前去从去看陆清岚的画的牡丹,她虽然年纪小不懂鉴赏,却也看得出来,她的那只小jī和陆清岚的牡丹根本就是两个档次的东西,比都没有法子比。
陆清茵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巨大的怒火,发也发不出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去看自己的“作品”,一时气恼,恨恨地将那绣了小jī的帕子摔到地上。
孟绣娘吃了一惊,她虽然也算是先生,可是比起陈秀珠之流的要差上一个档次,不敢多说什么,又把陆清苓、陆清娴、陆清蓉的作品点评了一番,看着午时将至,就让几位小姐们回去吃饭去了。
陆清娴和陆清岚两姐妹一处带着几个丫鬟在前头走,陆清茵快走几步跟了上去,她看着陆清岚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陆清岚,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陆清茵越是气急败坏,陆清岚就越是一点都不生气。只是笑吟吟地道:“四姐姐当我是吓大的嘛,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别再像是今天一样害人不成反而自己丢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