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风
作者:林江城
时间:2022-12-06 20:58:18
标签:林江城
“不,凌风,”她颤抖如风中的树叶,“你不明白,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只有我一个人能将他等回来,纵然他当年爱的是别人,可我一直等,他还是来到我身边了,我不能死,我……”
她话没说完,我的剑已经往前一送轻易刺穿了她的咽喉。
“莲珊死了,骆柏年会以为舅舅已经将秘密告诉皇上,没必要再盯住不放,所以舅舅总会回来的,至于你,我不能再让舅舅承受任何风险,所以你一定得死。”
拔剑而出,舅母喉头喷she的鲜血染红了半张桌子,她倒在地上,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我蹲下帮她阖上眼皮。
终于得到了原本不可能的人,却又算计着要得到对方的心,这世上的痴人何止她一个。人死债清,已经没有谁对不起谁了。
站起来,却发现门廊处站着一个小小身影,是小u。
她显然是自己偷偷从chuáng上爬起来的,估计外间的婆子们早偷懒睡去了,没有人发现她来,这孩子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寝衣,一言不发的打着颤,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只是因为冷。
我不知道她在那待了多久,又听到看到了多少,只是眼下我手上还握着沾满她母亲鲜血的剑,又能对她解释些什么呢。
我扔下剑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将这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我往日最疼爱的表妹留在这充满血腥味的的地方,留下她一个人睁着丧失魂魄的眼睛呆呆看着惨死于血泊中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跟新很慢,中间部分还锁了,因为各种无奈原因……但是我会尽力让一直喜欢《卫凌风》这部作品的孩子们看到结局的……,希望能在六月前完结,完结后我会开一篇新的古风小说,到时候也希望大家依然能够捧场 T_Tb 我自己写的过瘾,但愿你们也看的开心。
☆、汝为何来
我回到了自己的嘉远侯府,安心等待着。我已经等过了很多人很多事,无所谓再多等几天。流言蜚语几乎在一夜之间如新雪般飘落于京城的所有角落,有人说我是违背上意,被故意栽赃残害长辈的恶名;有人说我是得知了御史周世林要坏事,赶忙杀了他的妻室划清界限以表忠心;还有人说我根本就是个丧心病狂疯子,人至艳则成妖,无怪乎会被卫氏革名。
芸妈妈言良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他们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却出奇一致的担心我会自寻短见,有一晚我什么话也没留就出去了,回来只见芸妈妈两眼泪汪汪的,一副准备给我收尸的模样。
他们未免小瞧了我。
那晚我不过是利用自己熟悉旧地的优势偷偷溜进了卫府。
原来住的院子已经开始有了荒败的痕迹,厢房里也漆黑一片,和来之前所想的差不多,可纵使是这样,我还是躺在已经有了不高杂糙的后院空地上,看着那看了千百万次的黛色天空,慢慢蜷缩起身子,地上的鹅暖石还留有着白日里浅浅阳光的温度,硌着我的后背,只觉得亲切。这里的一糙一木都有我真正熟悉入骨的气息,可笑的是,这里却又从来不是我真正的家。
如今这一处想必已被父亲封了起来,半夜里头连一个进来查看的人都没有。到了如今这个一派涂地的时候,我竟还在此处待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重新爬了起来。
没有人会记得我在这里的那段存在,哪怕是那些见过我的人,他们只会在不巧看到的这里的时候抿紧双唇,神色不虞的匆匆而过。那些人会像拂开袖上灰尘一样,将我留下的任何痕迹从记忆里轻易的抹去。
走的时候,我特意绕到自己曾住过的房间窗下,将那一株已经过了花期的山茶拦腰砍成了两截。
几日后,王公公带来了圣旨。由于我弑亲的行为为大不道,纵使西凉一战中立下汗马功勋也不能与之相抵,本该夺官流放以示正纲,但念在陛下尚在用人之际,若能将功赎罪也许尚能保留个一官半职也未可知。
该如何将功赎罪圣旨里写的极其含糊,王公公照着念完后将圣旨递给跪在地上听旨意我,又耳语解释半响。魏光澈所谓的将功赎罪,不过是希望我能劝小舅舅将邵氏宝藏的地点说出来。
这倒是与我想的不谋而合,若没这道旨意,我还不知该如何才能接近舅舅。
“公公放心,下官自当尽力。”我应付式的回答他。
老太监拍拍我的肩,没再多说什么。禁卫军统领许方然带着人一路护着他来,等王公公前拥后簇的走了,他单独凑到我边上低低问了一句:
“莲珊是不是你杀的?”
她确是因我而死,和我亲自动手又有何异,于是我对许方然点了点头。
我连自己的舅母都能杀了,更何况一个青楼女子呢,在许方然眼里,我怕是与禽shòu无异。也好,等小舅舅的麻烦了结,要杀要刮随他便是,本也是我欠莲珊的,既然是真心爱慕,代还于他也是合理。
我在嘉远侯府里接旨后不久小舅舅就回了周府,只是他回来忙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妻丧,禁卫军将周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任何吊唁的人都不让进去,其实只是换了一个软禁小舅舅的地方罢了。小舅舅也只是请人来简单做了法事,就托血脉已远的分支族人将舅母的寒灰和小u一起送回周氏远离京城的故里。京中的人都在说,羌无周氏,终究要不声不响的消亡了,和那些如今只存于书本的旧代华族一样。
完结屋墨轩亭,那些虚名又有什么要紧呢,只要人活着就是好的。小舅舅安排好舅母的一切身后事,才托人带口信给我,让我去见他。
没有任何不解和埋怨,见到我的时候,他只带着亲切的笑。
“凌风,你来了,这些日子想必过得难熬吧。”
压抑许久的眼泪因着他的声音忽然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我拼命掐自己,却是止不住,只得侧过脸去擦拭,鼻音很重的回答他:
“也还好。”
“怎么会好呢,都是我带累了你。”他叹息。
“舅舅,舅母确实是我杀的。”我止住泪,看着他定定的说,“您要为此怪我,我无话可说。”
小舅舅听了这话,身子微颤了一下,但他很快的伸过手,“来,和舅舅到院子里说话去。”
我握住了他的手,好些年前他就不会再做出这样类似的举动,他一直说,我长大了,要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样,不能再动辄依赖任何人。可他今天却像对待孩子一样小心对待我,回忆里我小时候舅舅也常这样,穿着竹青色的衣服或背着我或牵着我,他的手大而温暖,后背有父亲一样洁净稳重的气息。
直到我们都在石凳上坐下,他才松开了手。
“听说你和卫氏彻底断了关系。”
“是。”
“断了也好。”小舅舅出乎意料道,“既然都是勉qiáng,不如断个gān净。”
“我以为您会怪我忤逆父亲。”
“你已经不是孩子了,若是想要活得更自由一些,我们做长辈的又何必如此拘泥。”
他摸了摸我的脸,似乎很感慨。
“看着你,总会想到你的母亲,你们两人真是太像了。你母亲的一生过的恐怕并不见得快乐,你总要过的比她好才是。还记得我教导过你,做人行事要正,无愧于天地,一个男人,总要顶天立地,给自己撑起一片天来。这样无论周围有没有扶持的人,都不会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