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风
作者:林江城
时间:2022-12-06 20:58:18
标签:林江城
“不不不,”许方然脸上一红,“莫要唐突了,我等得的。”
这大汉不过远远见过莲珊几次,却是动了真qíng。我微微一笑,将视线移向面前的姗姗起舞的舞女,琵琶磬声音起,有人唱道:
“花朵连畔生,芬芳绕岸整三年,画舫年年过,君不见两岸灯火阑珊,水影映灯月,却有那竹篙搅流颜,船声渺渺过,再不见如花美眷……”
“听得这么入迷,怎么,比我弹的还好么?”有人在我背后轻拍了一下。
我回头一看,莲珊已经打扮齐整,头上cha的紫色琉璃坠在灯下一暗一明,有着迷离的光晕。
见她并未因上次的事qíng恼恨于我,我也就让她一同坐下。
“哪里比的上你,只不过既来这里,总盼能做一场美梦后再走。”
她巧笑嫣然,“你越发爱打哑谜了。”
“玩笑话何必深究,”我笑着说,“来,这是掌管宫中禁卫军的许统领,他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许方然忽然站了起来,正了神色说:
“在下曾在楚公子设宴时有幸见过姑娘一次,不知姑娘……”
“奴不记得了,”莲珊见状脸色一敛,“还望大人海涵。”
我笑吟吟的拽许方然坐下。
“莲珊怎会记得那许多人,大哥可别见怪,先坐下,都到了此处何必拘了自己。”
这时一个小丫鬟走过来在莲珊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莲珊就道:
“对不住两位了,那边的崔公子着人来唤,我先过去应付着一二,晚些再来谢罪,不知两位大人能不能稍等着会儿。”
“是是,我自然会在此间等着姑娘。”许方然一口答应,我甚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大哥先随意些,我却是家中有事要先回去了。”
“贤弟请自便。”他盯着莲珊一身水绫缎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屏风后面的门外,估计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叹了口气,我也离了席,转了两个弯却看到莲珊在那儿等着我。
“怎么,这会儿不怕崔公子等着急了。”
她用涂了红色丹蔻的指甲戳了一下我的眉心。
“死没良心的,这么久才来就罢了,还带了个五大三粗的莽夫一起来。”
“别这么说,他人倒不坏,何况仰慕你许久了。”
莲珊哼了一声。
“不劳嘉远侯给我做媒。”
“是么,”我劝道,“我知你心中有数,可怜他一片痴心至少给个台阶下吧,别的倒也不好qiáng求的。我回去了。”
“凌风。”她唤我。
我回过头去,她看着我,半响才道:
“最近我听了些好没道理的谣言,你……你这嘉远侯……”
我微微一笑,附近的厢房里传来阵阵丝竹笑声。
“都是谣言,你不必仔细理会。”
走出麝云坊的时候,耳边似乎仍回dàng着刚才的歌声:
君不见两岸灯火阑珊,水影映灯月,却有那竹篙搅流颜……
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回到嘉远侯府,却发现大哥冷着一张脸在等着我。
“我听小厮说,你去麝云坊了?”
“真是稀客,”我除去外衫,倒在太师椅上懒懒的说。“这么老远的过来,就是为了拿出兄长的架子教训我?”
“看来父亲说的没错,你果然不是这块料。”
“哦,”我玩把着放在一旁的石榴玉雕,“那父亲认为我是哪块料,我倒是从来不知道。”
“我不想多与你废话,父亲说了,让你对皇上请辞嘉远侯一职,理由父亲也想好了,就是……”
“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屑的说,“都不愿亲自来见,居然还要我做这么莫名其妙的事qíng,他真以为我是任他揉搓的面团么。”
“你这嘉远侯是怎么得来的,要不要我提醒你!”大哥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哗啦作响。
“是做了皇上的入幕之僚后得来的。”我冷然道。
他大抵是没想到我会自己如此直接的说出来,震惊了片刻坐回原位说:
“真是……无耻小人。”
“你知道就好。”我双手枕到脑后。“卫大公子没旁的话说就请回去吧,免得我这污浊地玷污坏了您清白的名声。”
“父亲开始说的时候我还劝他来着,”大哥似乎有些痛心的模样,“果然还是父亲有先见之明,凌风,既然你不愿请辞我现在就给你两条路。”
“啊,还有两条啊,我以为定安侯大人会先挥着他打仗用的剑劈死我再说。”
“你不配被父亲用剑劈死,”大哥一脸鄙夷,“第一,从卫氏除名:第二,接受卫氏的家法。”
“听起来都不错。”
“你还是自请从卫氏除名吧,反正父亲有了这个想法迟早都会施行的。”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侯爵嫡子除名要经过皇上的同意,父亲他又何须让你来问我。”我嘲讽的说,“既然英明一世的定安侯什么都想到了,他一定事先告诉你家法的执行尺度吧。”
“长兄如父,”大哥一脸肃然,“你变成现在这样是卫氏一族的不幸,如果你仍坚持姓卫的话,我就代替父亲着人打你八十杖。”
八十大板,果然是把人往死里打。我哈哈大笑,笑的大哥,不,卫尚高变了脸色。
“既然父亲宁愿得罪皇上也要打我泄愤,那我为了躲这八十杖就不姓卫岂不是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坐起身来,我目光森然的看着卫尚高。
“想你连家中的打手都带来了吧,让他们进来,我这就接受家法。”
作者有话要说:
☆、三时虫生
跪在青石板面上,自己额上渗出的汗水一颗一颗砸落于地。
“四十八、四十九……”
“你要是自请从卫家摘出去,我这就让人停手。”大哥的声音从头等清清楚楚的传了来。
我咬牙蓄力,懒得跟他搭腔。这般下作人的法子都想出来了,也算他有种。
“大公子,您就饶了二公子这一遭吧,说起来这原也不算是二公子的错啊。”言良带着哭音在旁边求着卫尚高,他倒跟着来了,就可惜只会这般哭求,半点忙也帮不上。
“大公子,这,这再打下去人可能就不好了……”下一棍子停住没再落下,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后背,但这般着实打想必是惨不忍睹,以至于卫氏的家奴看着也有些着慌。
“父亲原话说的,他若想姓卫,一棍子也不能少挨了,继续打!”
后背从火辣辣的疼,变得到现在像是无数蚂蚁在细细啃噬,连月光也开始如同太阳般毒辣起来。我掐着自己的掌心,qiáng迫自己保持着清醒,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倒下来。
这时有个小厮跑上前来毕恭毕敬道:
“侯爷,楚公子来了。”
仁渊?这么晚他怎么来了。听了这话打手们再度停下,彼此之间面面相觑。
大哥的表qíng明显不自在起来。
“让他改日再来。”
小厮看了他一眼,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侯爷,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