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风
作者:林江城
时间:2022-12-06 20:58:18
标签:林江城
他话一出口我就明白这回真的糟了,夕láng虽然藏好了可魏光澈给我的龙泉玉还挂在脖子上,给他是绝对不行的,更何况见了这等东西傻子都会起疑心。
“怎么了,还不快脱!”大胡子见我站着不动又给了一鞭子。
星宿不利,早知道是这个局面一碰面时就该发难,这一队十几个人,全部解决毫无问题,但人数太多肯定会闹大动静,到时候全泷水的西凉驻军都会知道混进细作。
顾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先将他们稳住,原本我打算混进泷水与西凉的运输队伍里,走之前再悄悄把夕láng取回来,可眼下不去拿等会闹大了怕就再拿不回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还没开口,大胡子后面又出现了一队人马,从阵仗上看这一队明显是军中要人。为首的人骑在一匹黑色大马上,阳光下身上的铠甲光耀刺眼。
大胡子一见忙下马,与周围的人齐齐跪下。
“大将军。”
没想到这赫连肆星不早不晚的,竟然于这个点上巡城。尽了人事眼下也只能听从天命,我低头心中暗自计较,却是越急越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额上的汗一点点渗了出来。
赫连肆星问明了qíng况后皱眉道:
“我说过多少次,泷水既然已属我西凉当该爱民如子,你等执意守着血统之见又对西凉的将来有何益处。”
“将军息怒。”
“朝内风气如此,上行下效也是正常。”他叹了口气,“只是如今既然是我统辖全军,少不得要整顿军纪,每人三十军棍,这就去领罚吧。”
说完他又转向我。
“你原本实在军营何处当差?”
没等我回答他又挥挥手。
“算了,说了我也记不住。看你身子倒单薄,不像是能gān动农活的,可识字?”
“简单的就……”
“简单的已经足够,正好我的书童前阵子出差错被赶了回去,你这回既然受了些委屈这个肥差就赏你了。”
他将大胡子奉上的那枚玉镯抛还给我。
“拿去给你婶娘,然后就来营中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图书馆忽然火警,虽然连缕烟都没看到还是将我们统统赶出去了,旁边的人边走边抱怨“我一个小时后要考试啊!”……同学你这是复习还是做小抄的节奏呢……
☆、攸然远山
一个军士带着我来到军营伙房。
“到了,哪个是你婶娘?”
我一眼扫过去,见几步远的地方有个约莫三十岁的妇人正蹲在一旁忙着生炉子,就走过去冲她轻喊:
“婶娘,我回来了。”
那妇人抬头一脸迷惑不解的看着我。我抢在她发问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那玉镯硬生生套在她手腕上,尽量和颜悦色的说:
“这玉镯子果然衬婶娘的肤色,前几日侄儿远远瞧着婶娘清瘦了好些,很是心疼,费了不少银子这才求那边的大人带小人来见婶娘一面。”
也许是平日里过得辛苦,这女人的手心里都是茧子,摸起来简直马鬃还扎。我试图对她笑笑,却是格外僵硬。
那女人盯了镯子半响似有些恍然大悟,也笑起来反摸了一把我的脸,我一个激灵差点一掌劈了上去,到底忍住了。
“侄儿有心了。”
说完这句她又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道:
“军营里见不到女人也难怪你这大好年纪的小伙子心急,今晚三更的时候到西侧柴房等着我,不过这玉镯我可要一对啊,拿不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还有,晚上来的时候把脸洗gān净点,黑不溜秋看着怪不舒服的。”
靠得太近她脸上成片的茶色斑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张一合的嘴巴里喷出的异味几乎让我快挂不住脸上那牵qiáng的笑了。
“说完了没有,完了就快走吧。”军士在一旁等得极不耐烦。
我赶忙抽回手跟着走了,感觉简直跟捡回一条命一样。
“既然以后是跟着将军可不能再这么脏兮兮的,去那边自己打水洗洗,我给你找套像样的衣服来。”
我慢吞吞的走过去,心里又再度恨起这张脸。那晚上我站在高处又是碟墙后面,赫连肆星未必就将我看清楚了,可就算如此我的长相也太引人瞩目了些,他见过后只要稍微一想很容易就会发现我身份,真要被他发现我就只有当场自刎这一条路好走。
实在不行,gān脆就趁现在毁了这张脸吧。这个念头刚在我心中一闪而过,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道:
“混帐东西,谁让你在这偷懒的!”我一回头,脸上忽然热辣辣的挨了一下。
“何校卫,这是将军要的人。”正巧之前的军士拿着衣服回来了,见状忙拦住。
有热热的液体顺着左侧脸庞流下来,看来这回脸皮是被马鞭抽破了。
“快把脸洗洗gān净,这又是灰又是血的,将军一会儿见了多半心里不舒服。”
我不动神色的依言随意洗了把脸,接过gān布擦了擦。伤口处一跳一跳的疼,左边从眼角下面到嘴角处整一片都热辣辣的,似乎肿胀起来。那军士在一旁心急催道:
“好了没有,以后跟着将军要这么磨磨蹭蹭还不……啊!”
等我一抬起脸,那军士似被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我后又道:
“你小子倒长得白皮细ròu,那一鞭子还真有点可惜。”
我低头不语,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说:
“对了快走吧,将军还等着呢。”
赫连肆星并没有在泷水城里选择任何大宅,而是依旧住在帐篷里,好在帐篷倒是够大。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伏案写些什么。
“将军,人带来了。”
“嗯,正好过来给我墨些墨。”他头都不抬,军士鞠了一躬自行退出帐篷,我走过去开始帮他墨墨,平日里都是言良在做这些事,此刻我自己依葫芦画瓢手却甚是笨拙起来。
“你不是认字么,怎么连个墨都墨不好。”赫连肆星见状不满道,抬起头瞪了我一眼。
“小人在营中杂活做的太久因而生疏了些,还请大人恕罪。”我说完却发现赫连肆星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眼神狐疑闪烁不定。
“来人,叫薛大夫过来。”半响后他终于又开口了,视线却依然死盯着我。
旁边的人听了忙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大人可是有何不适?”
“我没事,你帮他看看脸上的伤。”
大夫依言过来凑近看了看。
“如何,能治好吗?”
“大人放心,伤口长了些却不怎么深,敷些普通的金创药半月就好,再留不下痕迹的。”
“嗯。”
知道不会留下疤痕,我心里却隐隐有些连自己都毛骨悚然的遗憾。
“你叫什么名字?”赫连肆星问。
“小人名叫周云。”我随口瞎编。
“嗯,周云,你一直在军营里gān杂活吗?”
“是。”
“一直都弄得脏兮兮的?”
“是。”
“你小子倒机灵,亏是个男的,要是女人的话……”他轻咳一声没再说下去,“只看半边脸倒是好模样,你家中人都跟你一样有副好皮囊?”
“禀大人,小人自小父母双亡是被别户收养的,因此倒不曾与别人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