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风
作者:林江城
时间:2022-12-06 20:58:18
标签:林江城
“反正你也是我们家的人,说给你听也不打紧。舅舅年轻的时候和那个叫邵云霄的有过一段qíng,舅母当时是邵云霄的贴身婢女,结果最后却是她和舅舅走在了一起,也算是难得的姻缘了。”
玉晴本就聪慧,听了之前的话再经过我一点拨,不由轻轻“啊”了一声。
“舅舅与我说,舅母与他一样痛心邵云霄之死,舅母自己刚才也说了一样意思的话,你听了这些可有想法?”
“……长辈的事,玉晴不敢妄下言断。”她有几分犹豫。
“哼,”我声音虽低话却清晰,“哪个真心敬爱主子的奴婢会当着外人面说自己和主子qíng逾姐妹的,这话主子自己说出来的确感人,当婢女的说出来却怎么看都像在故意拉低主子的身份。芸妈妈也是我娘的贴身婢女,一起长大的qíng分,我就从未听过她用全名称呼过母亲,舅母却直呼其名连个‘邵姑娘’都不用,怎么感觉都有点……”
玉晴低着头,却并未反驳我。
“舅舅到底是怎么想才会觉得舅母和他一样心心恋恋记挂着邵姑娘的?”我不解道。
“侯爷,这是舅舅家事,您就不要再想也别提了,免得令舅母尴尬。”
“我知道。”
这事可能和大局并没有直接的联系,我却无端端因为舅母的语气而感到不愉快。
“表哥表哥,你陪小u看金鱼去!”就在我还细细思索的时候小u忽然小鸟一样扑了进来。
摸摸她的头,看着她清澈无一丝yīn霾的眼睛,我叹口气暂且压下了自己的疑虑。
当天晚上玉晴却对我说,她要一个人休息。
“这两天总睡不好,没得影响了侯爷。”
“胡说什么呢,”我皱眉,“你怀着孕比我辛苦千万倍,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侯爷就让我一个人自在休息去吧,不然就算侯爷不说我自己心里也介意,晚上愈发睡不好了。”她笑道。
“是不是要生了。”我关切道。
“哪儿那么快,前几天大夫来过说还要有一个月呢。”
“那你睡chuáng上,我在旁边的榻上休息就好。”我坚持道,“不然那帮守夜的睡得跟死猪一样,你想要个什么还不方便。”
“那怎么使得,让chūn芽来陪我就好了,侯爷您哪里做得惯这些。”
“我说行就行,横竖不过一个月,都是为了孩子好。”
她见我这般执着也就不再反驳了,于是那晚我在她chuáng边的榻上安枕。也许是心知自己这一辈子都要欠她的,总想着能在眼下对她好一点是一点。
我素来没有择席之症,那晚却有些睡不稳。又怕总是翻身让玉晴听了愈发多心,只能qiáng迫自己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如此这般,总有些半睡半醒的漂浮感。到了后半夜,我做了一个模糊的梦,梦里有一个看不清脸孔的女人,她站在萧索秋日的船头上轻轻唱着那阕小舅舅哼过的歌:
“孤舟徐徐随风行,且慢且吟垠,两岸chūn波晃碧柳,佳人犹在桥头。泪湿衫透,步履缓缓终违由,应悔否,不过蝴蝶泉边,红叶随流。纵使人在喧嚣,心留洲头,可曾有那长相厮守,独落得年消华融两样愁。”
船行缓缓,长空上有孤雁挥动翅膀过,那女人看起来寂寞如斯,她旁边还坐着一个着青衫的清俊男人,是小舅舅。
“这孩子长得真的好看,要是我们的孩子该多好。”她忽然看着我对小舅舅说道。
“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模样。”小舅舅看也不看我一眼,只对那女人如此说,他眼光迷离,里面蕴有我从未见过的深qíng。
舅舅!我大声唤他。
他却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我欠云霄良多,此生万不能再负她了。”
似乎有人来到了我的身边。
“你要好好待玉晴,少往那些个下九流的地方跑,别去麝云坊了。”舅母认真对我道。
“舅母她,对舅舅用qíng很深啊。”玉晴也在一旁轻轻对我说。
我如遭雷轰,似乎在模模糊糊中抓住了真相的一角,身上不由冷汗涔涔。
“表哥,表哥带我去玩。”小u对我伸出双手,“表哥,我要举高高。”
“你带她去玩吧,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的。”玉晴与笑嫣然,她虽然略有憔悴,抚摸腹部的时候眼中却有烟火般绚丽的虹光。
“不,玉晴,别这样,我不会让你死的,玉晴!”
我猛然坐起,顾不上去细想刚才的梦,忙起身去摸chuáng上。
chuáng上空空的。
我站在chuáng前背却僵住了,有人在我身后点燃了火光,我看到影子被长长的倒映在被子凌乱而无一人的chuáng上,枕头上还有一个凹形,我摸了摸那里,有微微的温度。
“吃惊吗?”有人在身后问我。
我的心重重跌入谷底,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我感觉如此无助而惶恐。想问不能问,想争而不敢争。
慢慢的转过身来看他,我语气出乎自己意料的刻板。
“皇上,您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T_T最近忙起来了,但好消息是也快完结了……终于啊终于……我这快一年的长征终于有看到曙光的时候了。
谢谢阿飞的长评!!有你这句话我开始构思下一个坑了~~嗯,这回我要气势磅礴不带拖欠的一鼓作气写完(多么美好的理想啊~~)……
☆、危悬一线
“不高兴看到我吗?”他语气轻软的对我说,这与气氛不协的温柔令我如定住一般站在原地,再不敢上前一步。
他没有对我伸出手,脸上也再无笑意,何止笑意,他脸上分明没有一丝表qíng。我忽然想起初遇他的时候,那时候的他看起来高贵得不容触碰,尽管姐姐勉qiáng也算是他的妻子,我却只能跪着仰望,连与他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此时此刻,曾经那种因为无法揣测而产生的恐惧再度在我血液里开始游走,我知道自己是不了解他的,但他并不该如此陌生,那个曾给过我一夕温柔的人,那个改变了我的人,他就这么坐在我面前。我为了他,曾一度将自己低入尘埃,我为了他,几乎已经放弃了所有。可为什么,明明懂得他的误解我却无法张口辩白,更无从后悔呢。
“你在怕我吗,是怕我伤害你,还是怕我害了你的妻儿。”他穿着正红色的龙袍,金线绣出的龙在烛光下眸中有一点一暗的光,那修长双手安静伏于红色袖口,如随时会惊乍而起的美丽野shòu。
我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右手,那手微微一动,随即被我稳稳的握住,并不若女子般柔软,却有着自己的力度,食指第一节关节处略有粗糙,掌心有着细密的纹路。
握住他的手,我在他身边半跪下来,他还是那副琢磨不透的神色,一动不动。
滴漏的声音忽然被放大无数倍一般,我听见自己说的话也被震得颤抖了。
“陛下,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都没再用‘朕’自称了,你对我又何必用尊称。”
“……”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对我从来就没有别的称呼,总是恭恭敬敬,一点差错不犯。”
他像往常一样用另一只手缠起我滑散至肩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