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妻嫁到
领秀山高上上面,还有未全消散的薄雾。
灰蒙蒙的,被晨光映照着五光十色,山风chuī拂在脸上,顾宝铮仰着脸,张望着远处,挣脱了母亲的手。
她回头看向林十三,眉眼已弯:“爹,我们好久没爬过山了吧?我想上山。”
说着催促着朝宁带着李连衣先下山回去。
此时边关还不太平,李朝宁自然不放心她在外面,不过她见林十三也是走了过去,他父女都是平常百姓装扮也是些许放心,这就应了下来,侍卫队护送她们姑侄下山,几个人当即分开。
山上简直是鸟语花香,这让宝儿想起了和陆离一起上树爬山的时光。
她记人都记好的时候,此时想起来,别有一番意味。
这两天因为顾莲池的原因,她觉心里压得发闷,想告诉娘亲,又怕说,还没个人能说。
此时凤栖生死成谜,她来了山上,被风一chuī,清醒了许多。
二人沿着山路,步步往上,领秀山上奇石林立,山路都是采药人踩出来的,其实山顶是死路一条,早年能通往赵国的那条道,已经被断崖隔绝开来。山上到处都是矮树,宝儿走得很慢,仰着脸,似有迷茫。
林十三走在她的前面,回头看着她,忍俊不禁:“我们没心没肺的宝儿,什么时候也变成乖宝宝了,以前什么事都跟爹说,现在开始也要有心事瞒着我了吧,啧啧啧~”
他啧啧出声,正是戳中宝儿心事。
顾宝铮嘿嘿一笑,仰脸笑道:“爹,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怎么能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喜欢你呢,喜欢到非你不可,喜欢到愿拿一切来换,这样地步的喜欢。”
林十三嗤笑一声:“你有了这样喜欢的人?”
山上陡峭,他上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去,回头拉宝儿的胳膊,一个用力将她拽了上去。
宝儿背上有伤,有点吃力,有点喘了:“我我不知道,所以才问爹么。”
越是往山上爬,越是没有好路了。
林十三在旁折了一根长棍,让宝儿拽着,他在前面引路:“你爹我这辈子都没真娶个婆娘,你问我来,你是不是傻?”
说起这个事qíng来,宝儿顿时想起锦屏来,在他背后翻着大白眼。
到了峰顶,雾气早散了。
父女二人坐在大平石上面,都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领秀山的山顶断崖下,便是各种山石树木,再往下是江河的最深处,站在上面甚至能听见làng花拍打过来的声音,一làng接着一làng。宝儿双脚dàng在边上,对着下面高喊了一声我是宝儿,山里顿时回dàng起了她的声音。
林十三仰望天空,坐在她的身边。
空中晴空万里,见鬼了的连一片云都没有,他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道:“大难临头时,多少同林鸟都成了分飞燕,是不是真喜欢一个人其实很好分别。有朝一日落了难,能为那个人将生死置之度外,那就是真的喜欢。”
宝儿想到,顾莲池单枪匹马在晋阳城前模样,笑了:“嗯。”
她眉眼弯弯,心事似全然放下的模样,林十三低头看见,忍不住一巴掌招呼在她的后脑勺上面,恼道:“嗯什么嗯,你还小呢不懂那些qíngqíng爱爱的都是浮云,人生在世,男女还不都一个样?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才是真格的,哪个要能为你连这些都舍了他是个男人么,要说能为你死,爹告诉你,除了你爹我不作他想,听见没?”
宝儿后仰躲开他手,笑意更浓:“可我的亲爹呀,你又为什么舍了那些跟着我娘到处跑了?”
说起这件事了,林十三不禁黯然,山风chuī着他的脸,这两日没有好好打理胡茬又冒了出来,他双手一拄石头面当即站了起来,张开双臂迎起了风来:“所以啊!”
他对着天哈哈大笑:“所以说你爹我不是个男人,没人喜欢啊哈哈!”
山谷下又回dàng起了他的声音来:没人……喜欢哈哈……喜欢……哈哈他宽大的袍角被风一兜就像要飞走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这场景让她眼皮突突直跳,宝儿也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她把人拽得往后一点站住了,才是开口:“爹,有一个人很喜欢我,为了我将生死也置之度外了,我也很喜欢他,但是我们之间,却有一个万万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天理不容,我不知道怎么办。”
顾宝铮眸色漆黑,眼底是全然的依赖。
她们谁也没提及顾莲池这三个字,但都心知肚明了一样。
林十三定定看着她,却是笑意全失:“宝儿,有些人可能会为你死,他喜欢你的时候是真喜欢你,但是你记着,往往死了要比活着容易,他若能舍了一切单只换你一个,那个时候,你再和他一起,想必是真喜欢你。”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才到门前,不等下车就听见大门口的嘈杂之声。
李朝宁掀开窗帘一看,一个一看就是个俏生生的姑娘家扮成的小子,风尘仆仆的,被侍卫队拦截住了。那熟悉的容颜让她微微皱眉,回手按住了连衣,让她小心些,这便先行下了车去。
门口那姑娘回头一看是她,大喜过望:“李大夫!太好了正好你回来了,你快跟他们说说我是谁,这帮人连本公主的玉牌都不认想赶我走,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刁蛮公主李静。
李朝宁眉峰一挑,左右环顾,发现李静身边只有一个高个侍卫,黑着个脸正和门口守卫对峙。她连忙将人叫住,只一摆手,当即把大门让开了。
李静得意至极,回眸一笑。
她身边的高个侍卫,低头将她的公主玉牌重新系了她的腰上,也不等李朝宁上前,李静箭步冲了进去。李朝宁随后走进,一眼瞥进前院屋檐下面站着一个人。顾莲池隔着窗户,正逗着窗里挂着的鸟,他侧着脸,神态慵懒。
李静蹬蹬蹬就跑过去了,一见着顾莲池的面哭音就出来了:“莲池哥哥!可见着你了!”
她几步窜上石阶,顶着脑袋往他怀里拱,顾莲池一回身长臂一身按在了她的脑门上,不许她靠近一步。他动作略大,晃得鸟笼晃了又晃,笼子里的小huáng鸟扑棱着翅膀来回地飞。
他皱眉,推开了李静,扬起脸来瞥向大门口跟进来的侍卫军:“谁让她进来的?”
不想先看见了李朝宁,怔了一下,下意识就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没能看见宝儿,这让他别开了目光,继续转身逗鸟,李静才被他推开也不介意,站在石阶下面掐腰指着他直跺脚:“啊感qíng你是故意不让我进来的!你知道我大老远来找你多危险吗?你个没良心的!”
李朝宁回头瞧了眼连衣:“你先帮她收拾收拾东西,给打点水,让她先住江沅那屋。”
李连衣这段时间一直在脸上做了一点小遮掩,又因常年在外晒黑了不少,低头从李静身边走过,一时间她也没太在意。眼看着侄女进屋拾掇去了,朝宁才走向顾莲池:“她身边就这么一个侍卫,能平安到这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怎还有心思混闹,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万万不能出什么闪失,否则我们如何向皇上jiāo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