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妻嫁到
线报急道:“顾莲池连夜入宫,三皇子怕要倒戈。”
这个时候瓜分他的兵权才是上上之道,倒戈也正常,他不在乎这些,依旧淡漠以对:“福郡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带她走。”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早晨。
一睁开眼就看见那颗泪痣,说实话她的心qíng有些微妙。
她揉着还有点晕的头坐了起来,胳膊上jīng美的刺绣吸引了她的目光,清歌哦不,或许是林宝铮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喜服,脸色更是不好了。凤起站在chuáng前拍着手:“很好看。”
这如果是个笑话的话,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窜到chuáng边,她dàng着双腿,这才发现毓秀已经称职得把她袜子都穿好了:“昨天晚上那个人是谁,我到底是谁?现在让我穿着这个gān什么,我想我如果不弄清楚这些的话,别说是嫁人了,就是这里我也不能留下。”
屋里帘子都拉着,昏暗得很。
她有点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脸色与往常不同。
好在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他是无关紧要的人,不用在意。没有人qiáng迫你,嫁什么人,现在永安城有对你危险的人,咱们得离开这里,但是我不方便带着你,只好让你假扮新娘子了,你就等着与我会和就好。”
这一身的红当真刺眼,她站起身来,目光在自己的鞋面上一扫而过:“你真是满口谎话,我要是不去呢?”
她伸手来抓,一把拧住了他的胳膊。
然而他也不恼,抬眸便笑:“别闹,这由不得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红的喜服上,凤凰展翅。
林宝铮靠坐在chuáng边,垂眸看着衣服上面的绣工,沉吟不语。
她双手在两侧垂下,动弹不得。
胳膊上已经被捆绑好了,都是用宽布条缠着的绳子所系,凤起跪在她的面前,此时正亲手给她双脚系着捆绳,脚踝上他给垫了一圈软垫,生怕勒得紧了疼,他动作缓慢又轻柔,难以想象却是在捆绑一个人。
之前她已经有离开之心,然而不知他给她吃的汤药当中有什么东西,药劲上来以后浑身无力,昏昏yù睡。这是她一直咬牙挺着,才没闭眼,凤起系好了绳扣,又拿起了她的鞋,开始给她穿鞋。
她脚一动,顿时被他按住:“别动,我不想伤你。”
她果然不动了,淡淡眸光落在他的头顶上:“你这么虔诚地跪着,让我有种错觉,好像真的不想伤我一样。”
凤起勾唇一笑,扬起脸来:“当然是真的,这个世上我最不想伤的人就是你。”
林宝铮看着他把鞋给自己穿好,起身坐了她的身边。
她眸色微动:“自从我醒过来以后,就只能看见你,和你给我的这个家人,然而现在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你说的话也像是水泡泡不经斟酌,一戳就破,你说你喜欢我,敢不敢对我说实话。”
他挨着她坐下,仔细给她胳膊下的捆绳动了动:“你想听什么?”
她坐直身体,目光灼灼:“我是谁,你是谁,昨天晚上那个人是谁,还有我家人,他们都在哪里?”
凤起抿唇,四目相对时,沉沉目光当中,他几次张口,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林宝铮盯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我知道了,我就是林宝铮,对吗?”
他点点头,伸手扯了扯她的辫子,扯完了辫子就来掐她的脸:“嗯,对,什么也瞒不过你,我宝儿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
她心一跳,连连追问道:“那我家人呢?”
她身上红色的喜服衬得她脸色更加白皙,凤起痴痴看着她的脸,头一歪就就靠在了她的肩头上,他比她高出一头过,此时却像孩童一样,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搂住了。
他微微用力,在她肩窝上蹭了蹭:“过了今日,如果我还能接到你,我一定都告诉你。”
说话间,外面又人敲门,这楼上遮掩着厚厚的帘子,一有点动静声音都闷得很。
凤起不紧不慢地坐直了身体,很快,小厮领着一个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进门就跪:“公子,不能坐以待毙,三皇子和二皇子之间,总得拿住一个!”
凤起嗯了声:“我自有安排,等候诏书吧。”
他负手而立,大有鸟瞰天下的气势。
男人迟疑片刻,到底还是退了出去,小厮将房门重新关好,凤起笑 ,回身又跪了宝儿的身前,他抱着她的双腿,就枕在她双膝之上,笑得十分得意。
她无力,又靠了chuáng边:“你笑什么?”
凤起枕着她的腿,伸指在唇边嘘了一声,只等门口真的一点脚步声也听不见了,这才轻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刚才我是骗他的,皇子之间争位自古以来都是你死我活,全都死光了才好呢,你以为顾……嗯好吧,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些,总之齐赵之间不可能结盟,打过来才好,他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林宝铮一时间还理不清这些关系,就只低头看着他。
他先还是笑,笑着笑着忽然眼角一亮,竟是落下泪来。
她怔住,他抱住她双腿,只待泪落下,才仰着脸看着她:“我爹是赵国前太子,被jian人所害当做质子送到齐国,我娘是齐国凤家之后,我本是出自名门,然而世事弄人,赵国弃我父,齐国弃我母,我那刚出生的妹妹凤栖还在襁褓之中,他们上上下下全都死了,我被我娘护住心口这口气,未伤要害,在乱坟岗爬出来苟活人世。沿街乞讨,睡在破庙本来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然后你捡了我回去,你说想要一个哥哥,这才有了我,才活得像个人,你说我恨不恨他们,你说我如何能不恨?就算现在我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我也恨……”
他双目微红,扶着她腿的手还隐隐抖着。
林宝铮叹了口气,良久才怜悯地看着他:“既然你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你当放下,还恨什么?”
凤起摇头,随即站了起来。
他偏过脸来,那颗泪痣随之一动:“我恨我自己,终究还是伤了你的心。”
说着走到桌边拿过了红盖头在手里掂了一掂,这才回头走向她,他亲手给她盖上,隔着红盖头,他伸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按:“好宝儿,等我再做最后一件事,以后我们重新开始。”
想了想,他又低头在她耳边轻笑:“在此之前,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是真话。”
说着轻轻说了一句话,不待她作何反应,大步走了。
初四,顾莲池连夜入宫。
初五过了晌午,诏书才下,凤起应诏入宫。
之前连得两城,他兵权在手,此时赵国被邻国所bī,不得不和齐国讲和,最先牺牲的便只能他,他也不恼,恼也没有用,在他来之前,他四个部下都已经先一步到场了。
他全程赔笑,半分恼意都没有。
顾莲池一夜未眠,出了皇宫,侍卫队已经等候多时,他立即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