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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之如饴[年上]

作者:大爷嘎意 时间:2022-12-09 19:10:38 标签:大爷嘎意

“秋秋,父亲让我来带你下崖。”
唐淮站起身,将唐秋牵起来,替他拍落身上沾惹的碎叶,又给他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唐秋站着任他摆弄,等他替自己整理好,才问道:“下崖?”
这惩罚就算是完了吗?还是唐云笙对他另有处置?
唐淮伸手将他头发上沾的一点枯叶渣取下,轻轻笑了笑,风流凤眼里全是轻婉流光,温柔无比。
“是啊,紧闭思过了这么久,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也该够了。”
“父亲要见我做什么?”
“呆会你就知道了,终归是好事,相信我。”
好事?唐秋心里嗤笑,却任由唐淮将他手圈在掌中,带他下悔悟崖。
离了悔悟崖,唐秋先回了趟自己房间,玉竹一见他,眼圈立马就红了。
唐秋看了看屋中,发现洗浴的热水,gān净的衣衫全准备好了。就连他喜欢的清粥小菜也备好了,热热地盛在碗里等着他。
一旁玉竹的担心全写在脸上,“小公子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让老爷罚得这么重?看看,这么些天,人都瘦了一大圈。”
“罚得重吗?”
以他犯的事,还有唐云笙的态度,这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唐秋牵动嘴角向玉竹一笑。这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丫鬟,却是难得的关心他的人之一。而他所谓的父亲兄弟姐妹,还及不上一个从小伺候他的丫鬟。
不想在一个丫鬟面前显得可悲,唐秋轻轻笑道,“玉竹你别担心,我没有事。你先出去吧,我要沐浴。”
“好。”
玉竹低声应了转身去,边走边还在抬手抹眼泪。
看她这模样,唐秋心里的酸涩更重了些。
房门缓缓关上,屋内的光线暗了些,那些yīn影里的莫名悲惋,与自己不可察的心思融在一起,分不清谁比谁可叹一些。
没有用饭的心思,唐秋伸手揉了揉眉心,轻叹口气,走到浴桶旁,除了一身衣衫,跨入热水中坐下。热水缓缓淹过肩颈。水柔柔与肌肤相接,温暖轻柔,但唐秋却无法放轻松来。
唐云笙要见他,会是什么事?
唐淮说是好事,可他说的好事,又有谁能真正相信。
浴桶中热气蒸腾,匍匐水雾渐渐迷了视线,也将一身疲倦熏得尤为明显,但他却没有松懈的权利。
洗浴过,擦gān身体,唐秋套上中衣,取了一旁的外袍正要穿上,突听外面叩门声响,“秋秋,好了吗?我进来了。”
唐秋一声“等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门已被推开,唐淮直接绕过屏风进内室来。
唐秋仅着中衣,外袍还在手上,身上某些没擦gān的地方水渍将衣服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再被唐淮闯进来瞧见,他脸上不由一阵红一阵白,清秀容颜全是窘色。他急忙忙披上外袍,可慌着系带子的手却老打不好衣结。
唐淮见他窘迫状,不由笑了,走上前拉住他手,“秋秋,我帮你吧。”
掌中唐秋的手死死拉着衣袍带子,僵了好一阵,终是放开来,垂着眼睑,轻咬了下唇让他替自己整理衣袍。唐淮故意将系衣结动作放得很缓,等衣带系好,再替唐秋围上腰带,配好玉饰,眼前唐秋脸上已染了暮色彤云。
“秋秋,好了。”
唐淮一松手,唐秋立刻退开小半步远。之后又觉得自己动作太过明显,不觉抿抿唇,抬眼去看唐淮表qíng。
他的神态全落在唐淮眼底,隐约也知道这弟弟的心思,唐淮笑笑,手指点上自己的唇:“秋秋,我想你亲亲我。”
这下,唐秋连耳根子都红透了,手攥得紧紧的,“……”
唐淮催促道:“秋秋,时间可不多了,父亲和客人还在等我们。”
“客人?”
唐秋不解。
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见客人?给唐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损害了唐门声誉,唐云笙就算轻饶他,也不应该让他再同过往一样参与到唐门事务中才对。
唐秋在发愣,唐淮却等不及了,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低头在唐秋唇上轻啄了口,语气里更有些无奈,“让你喜欢我,就这么难吗?”
唐秋没有说话。
因为无话可说。
真实的心思,他早就没有了随意说出口的权利。唐淮的温柔假象,都是建立在自己臣服的基础上的。
见他如此,唐淮轻叹了口气,神色中微有些落寞,放开唐秋,转身走到前面。
“走吧,慧空大师怕要等急了。为了见你,他特意从嵩山赶过来。”
“慧空大师?”
唐秋这下是彻底迷惑了。亲手废了他武功的慧空大师此番来唐门,还要见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看看唐门对他的处置有没有徇私吗?
好笑……
心绪纷繁,举步yù跟随唐淮,但脚步才动,唐秋突觉胸口一阵热流翻涌,喉头一甜,一股浓郁的腥味气息直冲口中,哇的一声,竟是吐了血。眼前也随之一暗,天旋地转似的眩晕感袭上心头,胸口更是刀绞似的疼痛。唐秋捂着胸口,人直愣愣地就栽倒下去。
幸好前面的唐淮听闻响动,转身来恰好见此qíng景,眼疾手快忙一把抱住他。
迷迷糊糊中,唐秋昏沉沉地看着地上刺目猩红,有些想不明白。他虽然被废了武功,但并未受任何内伤,也未中毒,为何会突然呕血?
隐约觉身侧唐淮揽着他的手臂收紧来,搭上他脉搏的手指有些慌乱。唐淮越来越沉的脸色和渐渐拧紧的眉头,也在视线里模糊起来。耳畔唐淮的声音也听得不真切,但还是能感觉到些气恼失措。
“怎么还是迟了!”

第二十八章

没有一点光亮的暗室,点滴水声清晰无比,唐秋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正泡在水里,那水冰寒彻骨,浸得他全身僵冷,上下牙关更冻得直打颤。
除了冷,还有疼痛。
身体里似有一把把钝刀在切割着他的血ròu,缓慢而持续的折磨,让他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流失。全身经脉似被打了结似的舒展不通,体内却有真气乱行乱窜,不断地在他身体里面冲撞叫嚣,不顾一切地要撕裂他找到一个出口。
在这种快要bī疯人的疼痛中,唐秋意识越来越迷糊,但迷糊中,他还是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早被废了武功,内力全失,体内理应没有一点内力的影子才是。可现在,在他四肢百骸里肆nüè的那股真气,又是什么?
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但唐秋还来不及抓住那道灵光的尾巴,思路就被身体里一阵刀绞似的疼痛霸道地碾碎来,浓烈的血腥味再度充斥口中,哇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周围仿佛有唐淮着急的询问声,“大师,他到底怎么样?”
大师,是谁?
唐秋没听见有人回话,只有一股沛然真气从他头顶百会xué灌入,缓缓流入四肢百骸,游走于全身经脉。
随着那股绵长真气在体内游走,唐秋感觉自己冰冷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体内的yīn寒被驱走大半,那种几yùbī疯人的疼痛也消减了。
更让他吃惊的是,随着疼痛的消减,有一股真气从他丹田处升起。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束火苗,但并没有瞬间就熄灭,反而固执地燃着,与外来的那股真气jiāo融在一起,在体内游走一周天后,才各自散了去。
而随着气息的平稳和疼痛的减轻,唐秋的意识也开始回复清明。他缓缓睁开眼,只见唐淮立在一旁守着他,眉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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