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年上]
作者:大爷嘎意
时间:2022-12-09 19:10:38
标签:大爷嘎意
要留下学的东西很简单,废掉内力,废掉手筋脚筋,再用银针锁住记忆就可。做完这些,唐秋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更别提唐淮。他也不必担心这两个人再搅在一起,做那些背德乱伦之事。
两个儿子,若只能留一个的话,他只有选择唐淮。
唐秋看着桌上银针,心里如被冰雪封住,人却不禁笑了起来,还抬手替唐云笙鼓掌。
“唐掌门果然心狠手辣,没有什么放不下。我是你儿子,也可以眼也不眨就舍弃。当年对我娘,应当也是这样吧?哦,我错了,你当年喜欢的,也不是我娘,所以她离不离开唐门,对你并没有什么。”
唐云笙听着唐秋的话,觉出话里有些隐意,他沉了脸色,“你胡说什么!”
唐秋冷笑,“我有没有胡说,唐掌门比谁都清楚。你之所以娶我娘,图的,不就是她和别人同样的相貌吧?当初你握在沈千扬手上的把柄,不也是这个吗?唐门的掌门,怕惧别人说他悖逆世俗喜欢男人,怕惧丢掉掌门之位,连真正喜欢的人都可以丢弃。而且,还要无耻地找一个替身,再毁掉另一个人一辈子。”
唐云笙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炸掉他大半理智。这些年隐瞒的东西,居然被自己的儿子知晓……那些他逃避的,连自己也不齿的过去,就这样赤 luǒ luǒbào露在人面前。想也不想,他反手一巴掌抽向唐秋。
“逆子,你给我住口!”
唐秋反手去格,只听啪的一声,手背上已红了一cháo,“你只说我和二哥败坏门风,敢问唐掌门,你当年所作所为,又叫什么?怕不仅仅是败坏门风,还有始乱终弃,祸及他人!”
“还敢还手!我今日不治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气红了眼,唐云笙心里已少了当初一开始的谨慎,只想要封住唐秋的嘴,将那些尘封过往再度掩藏,让它们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世人面前。
“你会的东西,都是我教的,别妄想用来对付我。”
此刻父子间的对峙,或许比仇人还要激烈些。
来往的拳脚间全不留qíng面,唐云笙想要制住唐秋,废掉这个儿子武功,锁住他的记忆,抹灭他们家所有的丑陋过往,下手全无保留。唐秋因为卢老夫子的仇,和对唐云笙的多年积怨,也是尽全力反击。
只不过,他虽然不愿认唐云笙这个父亲,但心底还是无法真正对这个父亲起杀心,因而动手时间越长,手下招架也就越犹豫。迟疑间,被唐云笙一记擒拿手扣住肩头,再一使力,只听喀嚓两声响,唐秋觉肩头都快被捏碎,手臂也无力垂了下来。
紧跟着,唐云笙一记手刃重重劈向他颈项,唐秋想避,但肩膀尚扣在人手中,只听耳畔疾风过来却束手无策。眼见那记手刃即将劈过来,电光火石间,窗户然碎裂,一道银光打向唐云笙手腕。几乎同时,唐秋觉得身子被人揽住,向右移动,整个人已避开唐云笙攻击,只是手臂脱臼,疼痛难忍罢了。
救他的人一身黑衣,衣角绣了夺魂房独有标记,面容生疏,但唐秋却莫名觉得熟悉。
“你是?”
那人未曾应声,唐云笙却变了脸色,“谁派你来的,唐淮还是朝曦?”袖中手暗暗一抖,三把飞刀同时入手,竟已动了杀心。
他与唐秋的对话,若让第三人听见,那这人,绝对不能留。
面对唐云笙的质问,那人只淡淡瞥了唐云笙一眼,视线并无温度。他转眼看唐秋因手臂脱臼疼白了脸,神qíng里倒有些心疼的味道,伸手去yù替唐秋正骨。也就在这瞬间,唐云笙手中三把飞刀同出,直取那人咽喉、眉心、胸口三处要害。
唐秋心一紧,及时将那人一推,直取眉心及胸口两处的飞刀避过,而划向咽喉处的飞刀则险险从下巴处擦过。
然而飞刀利刃过去,并无血痕。
唐秋与那人隔得近,轻易就看出异样,尚能动的右手摸到那人鬓角,使劲一扯,一张人皮面具被扯了下来。
面具揭开那一霎,唐云笙和唐秋同时愣住。
面具下的脸,和他们两人皆有七分相仿,只是眉骨处有道细小的疤痕。
那人也终于开了口,他转眼看着唐云笙,“父亲,你当真是一个儿子也不愿意要了吗?”
唐云笙袖中手握紧,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话。
唐淮看着他灰败的脸色,只将怀中的唐秋拥得更紧。
“父亲,是你先违背承诺。既然你一个儿子也不愿意要,那么掌门之位,也一并放弃吧。从今往后,唐门的事qíng,当由朝曦做主。”
第五十二章(结局)
“父亲,是你先违背承诺。既然你一个儿子也不愿意要,那么掌门之位,也一并放弃吧。从今往后,唐门的事qíng,当由朝曦做主。”
唐淮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làng。
唐云笙脸色顿时难看之极,袖中握成拳的手因过度愤怒而微微发颤,他咬牙切齿道:“唐淮,你是在威胁我吗?”
唐淮迎着唐云笙的目光,眼眸中写满坚毅神采,未有半点退缩。
“父亲,这不是威胁。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跟随你来这些人,全是朝曦一手提拔的,你尽可试试,他们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至于唐门里,希望你退下来的,恐怕不只我一个。”
唐云笙觉得嘴里已经漫了血腥气。
他这半生唯一抓住的东西,即将被人生生夺走。
而夺走他手里唯一一点真实的,竟然是他视为接班人的亲生儿子。作为帮凶的,则是他信赖的女儿女婿。
讽刺,真是讽刺之至!
心里一点决绝之意蔓延,唐云笙尝到口中腥咸气息,冷qíng的面目蒙了尘寒霜,一身素色单袍在冷月映衬下,益发显得清寒。
他抓不住的东西,便彻底毁掉吧。
这一辈子,他失去的已经太多,不在乎再失去一些。
再失去得彻底一点。
“唐淮,你未免太低看你的父亲。就算你和唐梦他们联手,也不能完全架空我。你要真想唐朝曦坐稳掌门的位置,方法只有一个……彻底了结我。”
“父亲,你何必这样?你不把我们当儿子,我尚还当你是父亲。”
唐云笙冷笑,笑声在凄冷暗夜里显得有些悲凉。
“你是我的儿子,是我一手养大的。你是什么心思,你是什么xingqíng,我能不知道?记得我教过你的吧,对对手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父亲,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唐淮指间不知何时夹了一柄飞刀,刀身雪亮如水,刀刃薄利,在月色下现出寒光。唐秋看着他,心里突然怕起来,握住他手腕,“二哥……你想做什么?”
唐淮拉开他的手,温柔笑笑,“相信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唐云笙看着自己儿子手中利器,竟展眉笑了来,“唐淮,我倒是很骄傲你是我的儿子。够心狠够有手段……只可惜,同我走了一样的路。”
爱上男子,注定为世俗不容,注定要远离唐门的权利中心。
只是,唐淮比他更心狠,更有手腕一些。
所以,比他抓住的东西也多。
这样也好,他抓不住的东西,让自己的儿子紧紧握住,也是好的。
唐云笙笑容轻柔,那笑容,使得他唐淮冷qíng的面目较往日柔和了许多。只是那种难以遏止的衰老沧桑突然从骨子深处钻出来,染白他双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