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慕
作者:大爷嘎意
时间:2022-12-12 15:42:08
标签:大爷嘎意
沈千扬握住他的手稍用力,竟是牵动嘴角扯了个笑容,“独孤行这刀再狠,有你在,我也死不了,不是吗?”
慕少游的手在外面冻了一夜,早已冻僵了,沈千扬的手覆在手背上,温差相当明显,慕少游反shexing地想缩回去手,却被紧紧抓住。
挣不回手,慕少游艰难地开口,“沈千扬,我说的是你身上的旧伤,当年是我亲手所为,现在说要治好你,却也是虚言。甚至于让你和独孤行……”
沈千扬皱眉,打断他的话,口气里略略有些寒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医术再高,也不是大罗神仙,出点差池又有什么?”
想要说的话再三被堵住,慕少游不禁动了火气。沈千扬旧疾突然发作,其中缘由,他自己哪能不清楚,但眼下却一再阻止自己说出来。说到底,他其实也是疑心自己,不愿自己将事qíng挑破罢了。
“沈千扬,你明知道我要说什么!我替你炼制的药有问题,才会害你对阵输敌。你一再打断我的话,其实也是疑心我,怕我把话说出来,彻底撕破脸对吧?”
冲动之下出口的话语,其实颇没有道理,甚至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
明明是他的错,怎么成了他对着沈千扬发火。
慕少游抬手揉了揉眉心,对自己的失态感到头疼。
沈千扬重伤,小痕知晓自己的身世,更在丹药里动手脚,这些事一件件一桩桩挤在一块,全都惹得他心神不宁。
对面,沈千扬凝神看了慕少游一阵,墨色眼瞳中层云聚散,隐隐有怒意浮现,又被压制下来。“慕少游,我肯信你便是,我相信你不会暗算我。”
入耳的言语有些飘忽,却是难改的坚定,慕少游转回眼,恰好望见沈千扬深邃黑瞳中,心里酸涩,面上却是自嘲似一笑。
“沈千扬,你的信心从何而来?毕竟,在这件事qíng上,我可是劣迹斑斑。”
沈千扬脸色霎时转沉,费力地支起手臂,想要坐起身来。但他身上的伤势哪里容得他这般胡闹,才一动脸色变瞬间惨白,人也重重摔回chuáng上,胸膛上裹着的白布也浸了红印。
慕少游赶紧压制住他手脚,冷声喝道:“你做什么?”
沈千扬这番动作牵动伤口,一时间也疼得岔了气,说不出话来。慕少游俯身去要查看他伤口,他了痛猛一伸手,将人揽住,慕少游被他拉到怀里,不意见他胸口白布上血渍又扩大了些,当即再不敢动,人却慌了起来。
“沈千扬,你当真嫌命大是不是?!”
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不若往昔有力,落在的头顶的呼吸也显得有些粗重不稳。
“慕少游,你当日叫我信你,不束缚你,我全都可以做到。但是你呢,仍旧不肯全心信赖我。你可否对我公平些?”
慕少游一时哽住。
当日他向沈千扬要求的信任尊重,竟在这时得来。
“但是……药里的手脚,是小痕做的。”
环住他的手臂紧了些,沈千扬的话语落在耳际,清晰无比。
“他不是你!”
慕少游登时沉默,任沈千扬揽住他,未再开口。
沈千扬也没有说话。
在这种沉默中,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呼吸声……
这时的拥抱,彼此的贴近与信任,竟是自沧州离开后再未有过。
一时,大家都没有要打破这种静谧的意思。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只有屋子一角水漏水滴声阵阵。
……
只是,这种刻意维持的静谧和睦并没有持续多久,它很快就被屋外三声突兀的急火令爆声打破来。
慕少游和沈千扬闻声俱是一愣。
这种急火令,只有在教中有急事互通消息时才会用。
教中难道出了事?
先反应过来,慕少游轻推沈千扬手臂,“先放手,我替你看看伤口。”沈千扬胸前血渍已扩散开来,伤口必定被扯开。
不管此刻教中是否生变,先稳住沈千扬的伤势才是最重要的。
沈千扬依言放了手。
慕少游替他解开胸前裹着的层层白布,大片大片的血迹染在雪白上,或衬了褐色的药渍,显得触目惊心。慕少游眼中神色稍凝,赶紧备了伤药,寻了gān净的纱布,正准备替沈千扬换药,却有人急急忙忙进房来。
“教主,山下突然集聚了大帮人马,来者不善,还请教主先行退避。”
第二十五章
“教主,山下突然集聚了大帮人马,来者不善,还请教主先行退避。”
慕少游手下动作随之一滞。
沈千扬重伤,即刻便有人马围攻赤峰教分坛,这样的计算,未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这并不是独孤行肖明堂等人的行事作风。
而武林中但凡有些声名的门派,也做不出这种事。就算心里再想打压赤峰教,他们爱惜羽毛,也不好意思落这个趁人之危的口实。
可现在居然会有大批人马围攻赤峰教。
来者不善!
忧心忡忡,慕少游低头再看沈千扬胸前伤口,经刚才一番动作,沈千扬身上伤口再度扯裂来,翻起的伤口,在血色中隐隐现出狰狞的模样。当即不再多想,慕少游拿了伤药在手,开始替沈千扬换药包扎。
换了药,再将纱布一圈圈裹过沈千扬胸膛,却听得头顶沈千扬说话的声音,低沉嘶哑,一句话问得极费力,但还不失气势。
“现在具体qíng况怎么样,说清楚些……对方都是是什么人,还有,可看出他们首领是谁?”
沈千扬的镇定,多少感染了进来报信那人。
他收敛心神应道:“启禀教主,围在山下的都是些不长进的小门派,平日里再怎么闹腾也不成气候。只是现在他们突然联手,集聚在一起,人数是我们几倍之多,看样子又是有备而来。至于对方首领,只是个三十来岁的huáng脸书生,属下瞧着挺眼生的,并未在什么地方露过脸,不像是武林中已知的成名人物。现在,坛主正带了人守住山下各个入口,阻挡对方人马。他们一时半会还攻不上来。只是坛主考虑到教主身上带了伤,受不得惊扰,他担心教主安危,才让属下前来,带教主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听了报信那人说的话,沈千扬神色转沉。
慕少游心底对这事也多少有了点底。
近几个月来,赤峰教动作频频,吞并了武林中不少小门派,惹得江湖中不少人自危,其中又以这些小门小派的掌门为甚。眼下,山下聚集的这一帮人马,大都是这些不成气候却又担心被赤峰教吞并的小门派。这些门派大都能力不足,派中人也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放在平日里,丝毫不足畏惧。只是,对方虽不成气候,但他们人数众多,又是有备而来,沈千扬此刻更受了重伤困在此处,受不得惊扰,若他们真攻上来,事qíng也颇麻烦。
而更令人头痛的是,这事并不如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表面上看来,是这些门派惧怕赤峰教手段,知晓沈千扬与独孤行比试落败受了重伤,便趁机集聚围上门来,打算先发制人,先下手为qiáng。
但转念一想,事实绝非如此。试想这些小门小派,平日里不过求自保,或与实力相当的对手争争地脉资源,眼界浅薄得可以。现在,他们就算知晓沈千扬受了伤,若没有人暗中指使为之策划,他们怎么敢明目张胆地与赤峰教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