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21:疾风劲草
凤鸣大笑:“原来战场之上,就不需要参拜了,不知道这记载在同国礼法大典的哪一条哪一款呢?哈哈,抱歉,失礼了,因为我们西雷礼法里面,还没有如此先进的一条。战场之上,同国王族的身份算得上什么?”
礼法在这时代是一切的重心,上下尊卑,各种等级,都靠这个来维系和表达,每一条都由德高望重,握有制定法例权的大臣们商讨研究出来。
但是,同国礼法典籍中,还么没有关于在战场上是否参拜王子妃这一条规定。
按凤鸣的话说,就是“法律”上的漏dòng。
当然,古往今来,也没几个王子妃还会出现在战场上,还大着个像西瓜一样的肚子。
众将大为尴尬。
他们听从庄濮调令兵围同安院,都自认为对同国王族绝对忠诚。
听一个外人奚落他们不尊敬王族,滋味绝不好受。
长柳淡淡扫了那将领一眼,轻声问:“请问这位将军的军职和姓名。”
那将领自己同僚还有下属啾着,不回答也不是,回答也不是,只能在弱了气势和藐视王族之间选择一个。
犹豫片刻,终于翻身下马,致礼参拜,答道:“小将守宫左副将何成龙。”
长柳身为王子妃的气势终于成功展现,也不命他起身,反而抬头看向庄濮,低叹一声,“将军真的要我一直这样抬起头和你说话吗?大王对将军信任有加,将都城和王宫都jiāo给将军,怎会想到将军有一天会如此轻视他的子孙?”手抬起来,轻轻按在自己突出的腹部,不用说,是向庄濮表明她的身份不仅仅是庆离的正妻,还将会是同国王位下下任继承人的母亲。
这等于借同国大王的威严bī庄濮表态,到底现在还要不要效忠王族。
庄濮终于再也坐不住,长叹一声,翻身下马,对长柳长身一拜,沉声道:“王子妃实在不该cha手这件事。”
“能不cha手吗?”长柳语气低柔,“庆离身为大王长子,同国储君,却处处受庆彰的控制,要不是没别的法子,我们也不会和鸣王联手,求他派出萧家高手,刺杀王叔。”
凤鸣在一旁道:“暗杀确实是见不得人的手段,我们却是迫不得已。庄将军不妨想一想,如果不快刀斩乱麻,在一个晚上解决庆彰,而是让庆彰活着和庆离殿下斗法,演变成经年累月的双方对峙杀戮,将有多少无辜的同国人为此而亡?”
这番对话在他们出门前演练过好几次,现在一唱一和,表qíng声音都演绎得颇令人动容。
主要的对策其实只有一个,把庆彰倒霉的被杀案推到有同国储君身份的庆离身上,再竭力把这个其实不是凤鸣gān的暗杀,解释成为消弭同国内乱的民族大义。
虽然有点异想天开,却是没有办法中的唯一办法。
只能看庄濮对于王族的忠心耿耿,是属于绝对愚忠的不惜死战型,还是尽量保持内部稳定型的了。
“将军请谨慎考虑。”武谦还算讲义气,开口帮忙劝告,“不管庆离殿下这样做是否明智,但事qíng已经发生,而且也确实消除了内患的隐忧。如果大王真的遭人杀害,庆离殿下就是实际上的新大王,只差正式登基而已。他若怀疑王叔不忠,当然有权处置。如果今天是大王下令处斩王叔,将军难道也调兵包围大王的宫殿吗?”
庄濮虽然不得不下马参拜,却不等于认同他们,冷然道:“君王处决国家重臣,也需要依照法理而为,怎可如此糙率,没有审问过程,还用上暗杀的方式。王叔是大王的亲弟,为同国苦心尽力一辈子,却一夜横死,庆离殿下这样行事,始终难以令人心服。”
“御前将对庆离殿下的疑问,不妨等到了庆离殿下面前再提出。”武谦做和事老,“既有长柳王子妃亲自证明王叔被杀一事,是庆离殿下的意志,不过请鸣王代为出手处理家族内务而已,将军何不先把军队撤回。将来朝廷之上,再由庆离殿下和大臣们一起商讨如何善后?否则,若王子妃将庆离殿下请出来,亲自向将军就调兵包围同安院一事问罪,将军恐怕会很尴尬。”
他本来是一番好意,凤鸣却暗暗叫苦。
拜托。
你建议庄濮退兵就好,gān嘛说什么把庆离请出来?
在场人中,只有凤鸣和长柳知道庆离已经身亡。
如果庄濮知道庆离完蛋大吉,哪里还会相信凤鸣说的暗杀庆彰是为了同国利益这种胡扯?唯一的后果就是凤鸣立即像庆彰和庆离一样完蛋大吉!
果然,庄濮听了武谦的话,反而惹起身为将领的倔qiáng,沉声道:“如果就这样颓然退兵,岂不更予人事后污蔑的借口?我庄濮乃大王亲封的御前将,调兵包围同安院,完全出自保护同国的一片赤诚之心,用不着心虚。尽管请出庆离殿下好了,当着我同国将士的面,我要看他怎么解释自己派外人暗杀自己亲叔叔一事!”
这话掷地有声,顿时振奋同国众人之心。
凤鸣和长柳公主珠联璧合的王族权威加气势压制,在取得小小胜利后,被庄濮迎头反击。
正不知如何继续,长柳公主轻吟一声,手按着腹部,露出痛苦容色。
凤鸣就站在她身边,连忙扶住,“长柳公主?”
“王子妃怎么了?”
众将愕然,庄濮也露出紧张表qíng。
战场上出现了身怀六甲的妇人,已经很罕见。
更麻烦的是,这个妇人肚子里怀着的,还极有可能是大王唯一的孙子。
忠心于同国王族的众将都明白,若长柳的肚子在这里有个什么意外,后果绝对严重。
真不妙……也许御前将调兵威压同按原此举,真的有欠妥当,王叔和王子的斗争,大可在朝廷上解决,何必大军包围?
搞得好像他们要谋反似的。
大王早就盼望有个孙子,如果真的令王子妃惊吓至流产,那就真是罪过了。
“王子妃?”
长柳被武谦和凤鸣扶住,也不知是战场肃杀之气吓到了她,还是被无礼的将领气的,娇躯微颤,勉qiáng低声道:“要说的我已经说了,和御前将之间,我再没什么可替夫君庆离转达。让御前将将自己决定是做同国的忠臣还是叛徒吧。鸣王,我们回去。”
“公主!”凤鸣抱着长柳,大唤一声,脸上覆上一层浓重的悲愤,抬起头看望着四周的同国将领,“国家内乱,百姓就要受苦,贵殿下正是看到这一点,才请萧家出手相助凤鸣并非同国人,只因为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才参与行动。连我这个外人也不希望同国发生动乱,为什么你们这些深受同国大王重恩的将领们,却无动于衷呢?好!从现在开始,同国的事qíng我不再管了!如果还是想把我当替罪羔羊一样杀掉,尽管朝我背后she冷箭吧!”
扶起长柳,脚步缓慢却坚定万分地,昂然走向远方对面的同安院。
这番软中带硬的话,当然也出自同安院众人的集体策划。
目的同样是给庄濮和身边的将领施加压力,并且让庄濮忌惮长柳有孕之身,不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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