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莫跑求碰瓷
并不知道叶悔之来了的二人还在继续闲聊,季沧海扫了郁弘一眼,“我为何要罚他?”
“他这么胡闹难道不该罚?”
季沧海沉思了一下继续开口,“你也知道他家里的事,叶老将军待他不亲厚,这些年他心里难免积郁,其实他刚到我府里的时候并没现在这么欢脱,现在这样我瞧着挺好,为什么要罚?”季沧海说完想起叶悔之平日里嬉笑怒骂种种,心底竟有些乱七八糟的不自在,于是又专门补了一句,“我这么待他,完全是因为他大哥所托,叶惊澜于我曾有救命之恩,我受人之托自然忠人之事。”
叶悔之端着糕点静立在树后,季沧海的话字字听的真切,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喜欢季沧海,因为季沧海会在雪夜陪他同喝一坛酒,会在大年夜陪他一起看烟火守夜,会在上元节守诺陪他吃一碗元宵,会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纵着他,会在想让他上进的时候拘着他,会为他好,会对他笑,他没尝到过被人这般仔细照顾纵容的滋味,便渐渐心生欢喜,欢喜又变作了喜欢,却未料到其实季沧海早就知道他是谁,季沧海肯这么细微的对他,不过是一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叶悔之觉得自己并没什么愤慨恼怒,也没什么顾影自怜,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堵的人难受,无论深呼吸多少次都无法排解,有些委屈,也有些憋屈。
并不宽阔的官道旁,立着一家小小的茶水摊,因为天气已经渐热,官道上沙尘又重,茶水摊的生意意外的好。卖茶水的是个白发白须的老汉,肤色被太阳晒得有些黑,笑起来却是一口白牙,讲话也是中气十足,老汉笑着招待系好马在寻位置的叶悔之,“客官,我这儿人多位少,劳您在旁边这桌搭边将就一下。”
叶悔之点点头表示无妨,走到背对他的单人那桌落座,柳龙骧捧着同他斯文模样十分不符的粗瓷大碗打量叶悔之,“你怎么在这儿?”
叶悔之将行李往桌上一摆,“使xing子,离书出走,自己回皇城。”
柳龙骧闻言点点头,“我也是,一起,搭个伴。”
小剧场
叶悔之将自己绑得漂漂亮亮的摆在了季沧海的chuáng上。
季沧海回房,停在门口和叶悔之对视了一会,然后转身出门唤来玄夜,“有人夜闯府中伤人挑衅,你马上加qiáng守卫排查清楚,必须将刺客捉住!”
☆、36
众人离开皇城的时候,皇城内外还是满眼素白一派清冷,待到现今叶悔之和柳龙骧二人慢悠悠的逛回来,皇城城郊却已经是莺啼燕舞、柳绿花飞。柳龙骧是个文人,此qíng此景难免勒马慢行,准备吟几句酸诗舒舒qíng怀,但叶悔之却没那个兴致,说了句就此别过一扬鞭子绝尘而去,只留下一抹英挺的背影。
叶悔之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刚开始心qíng还不怎么好,他觉得比起陪状元爷傻站在树根底下吟什么乱花渐yù迷人眼,还是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睡个大觉实在些。叶悔之是翻墙回的季沧海府上,倒不是他拉不下面子进去,而是一想到进了门就要被一群人围着问东问西,还不如悄悄先睡一觉再说,洗了个热水澡叶悔之便闷头大睡,一直从头天晌午睡到第二天早上才清醒。
关于叶悔之的脾xing,叶惊澜和季沧海也浅浅聊过几句,他们两人都觉得叶悔之有一副难得的豁达xing子,如果换做是他们小时候在叶家被那般对待,叶惊澜一定会搞出些惊天动地的事给自己出口气,季沧海则肯定是头也不回的离家出走死生不见,可叶悔之却不声不响的就这么长大了,还长的挺成器,实在是难得。叶惊澜虽然平日看起来不着调,对叶悔之的评价却是准的,叶悔之确实是副豁达xing子,他早在回来的路上便想清楚了,季沧海无论因为什么才对他百般照顾,对他的好就是好,没道理因为原因的改变就抹煞了季沧海的恩qíng照拂,所以抛开感qíng不说,既然季沧海有恩于他,那他就该为季沧海尽心尽力。
想通了的叶悔之回将军府回的十分坦然,心中没有丝毫纠结,甚至起了chuáng还主动去季沧海的院子帮他清扫了一番,也算尽了尽近卫官的义务,反倒是管家看到他莫名其妙就在府中冒出来吓了一跳,再然后又是一堆龙骧卫听说他回来了七七八八的来找他聊天厮混,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得出空出门。
其实仔细算一算,叶悔之的知jiāo不多,或者说十分少,锦绣绸缎庄的少当家郁弘算一个,礼部抠门尚书家的闺女景裳也算一个,郁弘是在皇城的古玩铺打架打出来的,景裳则是在剑意山庄吵架吵出来的。叶悔之在回皇城的路上就琢磨着给景裳带些什么礼物回来,毕竟也算是出了趟远门,但凡景裳得了什么好东西从未亏过他,于qíng于理他都应该上上心。恰好回皇城的官道有一处离一个以玉出名的镇子不远,柳龙骧爱玉,还没等叶悔之开口反倒他主动提出要去看看,叶悔之自然从善如流。柳龙骧学识渊博,凡是所见都能讲得头头是道,连玉器店的店家听了都直夸他是行家,可是跑了许多店铺叶悔之都没遇见什么可心的东西,倒是柳龙骧重金买了两块上乘的玉牌,也不用店家帮刻,说是自己回去亲手雕,叶悔之暗道能让状元爷出手,也算是这两块玉牌的造化。后来两个人又去路边的玉市逛了逛,玉市里的东西良莠不齐品相也杂,大都是做了发财梦的人才去淘宝贝,叶悔之无意间看到了一把白玉雕琢的梳篦,不知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这玲珑雅致的梳篦便觉得景裳会喜欢,请柳龙骧帮忙看了看是个不错的东西,gān脆连价都未还直接买了下来当做出远门给景裳带的礼物。此时叶悔之赶着出门,便是赶去给景裳送东西,免得日子久了塞在哪里便忘了。
南溟国虽然民风开放,但也没有年轻男子站在别人家府门口点着名要见他们家闺秀的道理,又不是如玉坊的花娘,喊红/袖来红/袖,要绿腰给绿腰,虽然正了八经递了拜帖也能得见,终究规矩太多,是以大多时候叶悔之来找景裳,都是直接翻她的院墙。
chūn光正好,叶悔之使了轻功爬上景家的院墙,正瞧见景裳摆了书案在院子里,一边赏chūn一边练字,叶悔之喊了声女状元,gān脆利落的落到院内,本来坐在一旁拄着腮打瞌睡的丫鬟灵儿见了叶悔之瞪眼睛说你怎么又来了,说完却十分欢喜的去帮他泡茶,景裳顺手将宣纸反扣在案上,也颇为不待见的问,“是啊,你怎么又来了?”
叶悔之献宝似的将jīng致的木盒子捧到景裳面前,“打开看看。”
景裳打开盒子拿出梳篦仔细看了看,脸上终于露出丝笑容,“算你有良心,出门还记得给我带东西。”
叶悔之顺杆爬,“咱们俩这关系还用说么,我素来敬你是条汉子。”
景裳作势要拿镇纸砸人,这时候灵儿已经端着茶回来了,表qíng却不怎么高兴,“小姐,太子殿下又叫人递帖子过来了。”
景裳端过茶杯递给叶悔之,淡定回话,“哦,你就回,说我又病的快死了。”
“小姐,你怎么总咒自己。”灵儿挂着一脸不开心转身出了院子,想是回景尚书的话去了,叶悔之捧着茶未喝,正了正神色,“你是聪明人,也用不着我多说,早作打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