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冰闺蜜一脸“我跟你不熟”的嫌弃表qíng：“齐鸣你别理她，你哥快一周没回家了，她看谁都能YY！”
　　齐鸣老实开车，不敢跟她说自己是在网恋，讪讪带开话题：“今天怎么不去老城区那边的医院了？”
　　方冰挪了几下，把肚子放舒服了：“领导说了，以后都去惠安，生也在那边生。对了，你给卫梨打电话了没，她还在那边实习吗？”
　　齐鸣在齐家二老跟前含糊带过了他跟卫梨的关系后，就再没主动联系人家，一副用过就扔的架势，闻言颇有点心虚：“这个……我怎么知道啊。”
　　方冰在后面戳他脑袋：“我说你做戏也认真点啊，这让人看着也太假了！”
　　方冰闺蜜很好奇：“怎么回事，齐鸣你跟卫姑娘不是一对儿？！”
　　齐鸣模棱两可：“就一般朋友……”
　　方冰闺蜜叹了口气：“其实异xing恋是没前途的！”
　　齐鸣：……这话你在你爹妈面前说试试？
　　方冰孕期已进入围产期，齐鸣不敢怠慢，一路护送着去见医生。她换了医院，要重新建档，医生问诊查体弄得很细致，方冰闺蜜在里面陪着，齐鸣就坐在休息室里玩儿手机。微信刷了一下，看到王越更了条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李泉的《再见忧伤》，配图是张酒吧内景，看装饰像是他们上学时去的那家，非营业时间，自然光拍摄，阳光洒在原木的高脚凳上，略暗的吧台摆了一只圆墩墩的玻璃杯，依稀可见残酒。这种既向往新生又略带颓废的画风是怎么回事？小清新？文艺？装X？总之跟王越日常画风整个儿都不搭。齐鸣看了下发表时间，2天前。
　　他想了想好像有挺长时间没见王越了，似乎自从那次陪他见了浮世浮城后，王越就再没在他眼前出现，没来洗狗，也没有电话，好像整个儿消失了一样。他在医院里不方便打电话，直接在下面回复了句：这么早就喝酒，悠着点啊。
　　过了一会方冰跟她闺蜜一块出来了，齐鸣陪她们走到B超室那，方冰招呼他一起进去，他不太想去，那陪着的护士姐姐笑着劝他：“哪有准爸爸不想先看看小宝宝的，现在不看以后要后悔的。”
　　齐鸣心说你那什么眼神，一面说：“有什么可看的，那么小点肯定巨丑。”
　　方冰拧着他耳朵把人扯进去了。
　　女医生四十多岁，一面把探头在方冰腹部慢慢移动，一面指给他们看：“……这时候能看到他眨眼了，还会吸吮手指……活动变频繁了。妈妈很容易觉得疲劳，还有脚肿腿肿啊……爸爸要注意照顾了，尤其是年轻的爸爸……唉，自己还跟孩子似的。”一面说一面看着齐鸣。
　　齐鸣被她打量得哭笑不得，忍不住小声解释：“我不是孩子他爸。”
　　医生眼神更不对了。
　　齐鸣：……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私人医院预约制，比在大医院排队好多了。出来方冰挺高兴的，一手挎了一个：“走，中午我请客。”
　　她闺蜜赶紧说：“别请客了，就去你家吃吧！你领导请的那个阿姨做饭真是太好吃了！”
　　方冰作势要踢她：“滚蛋你个吃货！”
　　三人歪歪斜斜地走到电梯那，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
　　“齐先生请留步！”
　　齐先生？我么？齐鸣下意识回头，看到后面站了俩穿黑西装的男人。他回忆了下，完全没印象。
　　“叫我么？”他疑惑。
　　其中一男的点点头：“嗯，请您跟我们过去一下好吗？”
　　方冰恍然大悟，低声说：“你去吧，没准是卫梨找你……不过穿成这样，可能是她家里人要见你。”
　　齐鸣心里十万个不乐意，可他已经拿卫梨当了挡箭牌，怎么也得好好配合她一下。他嗯了一声：“那你们是跟我一起还是到车库等我？”他能感觉到方冰的态度，打从她参加了一次豪门酒会就特别排斥跟他们接触。
　　果然方冰瞪他：“gān嘛等你！”她扭头问她闺蜜，“宝贝儿驾照带着吗——太好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吧……”齐鸣把车钥匙递过去，“开慢点，注意安全。”
　　方冰拍拍他肩膀：“好好表现啊小鸣子。”
　　齐鸣跟着俩西装男上了电梯，突然很苦bī地想到，妈蛋这地方这么偏，万一等下没人送他，他可怎么回去啊！
　　电梯很快停在顶楼，穿过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外面是个毫无遮蔽的屋顶花园，铺着无土糙坪，种了不少苏铁，一眼望去大约有一亩地，大夏天偏正午的日头晒下来，明晃晃的简直像着了火。俩西装男一前一后带着齐鸣绕到一处伞型的小景观下面。齐鸣不由脚下一顿，那里的圆桌旁边，停了一部轮椅，轮椅上背朝他坐着一个男人……他心口一跳，居然是卫敛？他去复诊回来了？
　　走在前头的西装男垂首道：“卫先生，人带来了。”
　　卫敛闻言转了下轮椅，和齐鸣面对着面。他穿了件淡蓝色短袖polo衫，灰色运动裤，赤脚穿一双沙滩鞋，身体上好像并无缺损。他把膝头的书丢到桌子上，胳膊收回架在扶手上，十指相抵，漫不经心地看着齐鸣。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并不用抬头就可以完整地打量他。齐鸣却不敢与他对视太久，只略略看出他面色似乎比之前好上很多，嘴唇也……很有光泽。他微微垂下视线，轻声问：“卫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好像听到卫敛轻笑了一声，然后听到他说：“我给你次机会。”
　　啊？齐鸣完全弄不明白，脑海里空了一秒，而后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都涌上来了。
　　机会？什么机会？难道他看出自己对他有意思，所以给自己机会跟他表白吗——齐鸣你不要想太多！啊，对了！难道是因为那次他在国贸大酒店巧遇了卫奇山么？可，卫敛怎么会知道，再说他根本什么也没看到啊……齐鸣抿抿嘴，小心求教：“卫先生，您到底……想说什么？”
　　他看到卫敛勾了一下淡色的唇，抵在身前的手指微微晃了一下，几乎同时他的后腰就挨了重重一击！齐鸣丝毫没有防备，一下被踹倒在地，纵然拿胳膊撑了一下，额头还是因为惯xing砸在石板与糙坪的接连处。嘭！他几乎觉得自己听到骨头内陷的声音，却没感到痛，只是脑袋里一突一突地跳着，耳朵里渐渐漫出嗡鸣的声音……他甚至还能分出心神去想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一秒他还心如揣兔妄想在刷感qíng戏，后一秒画风彻底逆转直接跳到黑帮剧里……他扶着脑袋慢慢爬起来，还没直起身，小腹又挨了一脚，这一下的痛苦无比鲜明，他跪在地上整个儿缩成一团，一股腥滑的液体直冲喉头，只能死死咬住嘴唇才不会过于láng狈……被踢了一脚就口吐鲜血，他一直以为只能从影视剧里看到……没想到亲身实践一回！
　　良久，齐鸣感到身后有人上来抓自己的脑袋，可他头发太短，那人抓了几下都没能抓稳，想到那样的画面，他忍不住溢出一声轻笑。那人gān脆五指一张按住他的额头直接将他的脸掰起来，他不得不在外力禁锢下将头昂起，直面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按住他的指尖狠狠压在他受伤的额角，有温热的液体沿着额头、外眼角慢慢滑落，还有些流进眼睛里bī出一层泪水。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面前的卫敛渐渐掩在血光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