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鸣
作者:风吃风
时间:2022-12-23 10:4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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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灼连忙鞠躬道:“多谢陛下体谅。”
“就选协悼二字吧。”唐佑鸣随口说,“至于丧仪之事,太常寺全权负责,不必再来问朕了。”
李灼很是松了口气,这协悼二字其实还可以,“协”是夸赞,“悼”虽然不好,可先帝未至中年而早夭也是事实,看来丧仪之事中规中矩就好。陛下的态度明确了,也没有想找他麻烦的意思,李灼很满意。
等李灼退出去,唐佑鸣才对林翰茂和宋直说:“朕刚刚想了一下,蔺将军还要替朕做些事,暂时不能出京,此番攻克鞑靼,恐怕只能靠你们几位了。”
林恬立刻不gān了:“陛下,我呢?”
连唐佑鸣都愣了一下:“什么?”
林恬大怒:“陛下不打算让老夫上战场吗?”
唐佑鸣立刻看向林翰茂,果然林翰茂也满脸不赞同之色地劝道:“咸丰城距离此处路途遥远,糙原上疫病横生,条件实在不好,祖父的沉疴旧疾也尚未调养好,暂且在家休息如何?”
林恬怒气横生,若不是唐佑鸣还在上面,估计能给林翰茂两拳:“你个兔崽子,嫌我老了是不是?”
唐佑鸣想了想,阻止了想在泰和殿上演全武行的老少二人:“若是有林老将军压阵,朕确实放心不少。这样吧,林老将军上阵可以,但必须把平日里给您瞧病的太医带上,太医若是说您不宜继续奔波,您必须立刻回京。”
“行吧。”林恬对这个限制不太满意,战场嘛,谁敢说自己一定不会受伤。不过松了口就是好事,他就不拿乔了,不然陛下直接给他压在京城他就傻眼了,“就听您的。”
唐佑鸣并没有追究林恬挑三拣四的举动,只是叮嘱道:“务必在天气变寒之前结束战斗,那时他们食物虽少,疫病却能得到控制,更宜管理。他们内部不乱起来,我们会吃亏。另外,无论他们提出什么条件要求讲和都不要答应。目前大平朝国力一般,用出去一袋米就要收回一车米的好处,出兵一次务必把他们打死打残,万万不要留手。”
林恬丝毫不觉得唐佑鸣的比喻市侩,大咧咧地说:“您放心吧,他们被折腾成这样,我们还能吃败仗,那我们就不回来了,咸丰城就是我们以后流放的地方。”
唐佑鸣只是笑笑,挥手让他们退下,福海也被赶了出去,大殿里只剩下蔺维言一个人。
唐佑鸣见四周无人,立刻换了姿势,以不是非常雅观但非常舒服的姿势窝在榻上。
因为只是平日里处理政事的地方,没有前面的大殿庄严肃穆,相当于唐佑鸣的寝宫,规矩少了很多。不止屏风后用于休息软榻堆着厚厚的狐皮,连接见大臣的外室座椅上也铺着细软的小羊皮,唐佑鸣向后一躺,几乎陷进去。
……这布置,简直像坐月子。
唐佑鸣找到舒服的姿势,对蔺维言说:“过来坐。”
过了很久,蔺维言都没动。
唐佑鸣忽然意识到什么,眯起眼,压迫感十足地盯着他。蔺维言既不示弱,也不妥协,淡淡地站在下面,无声地与唐佑鸣对视。
唐佑鸣身穿一身黑底金纹的常服,身周不是耀眼的金色就是灿烂的红色。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天生不适合朴素单调,越灿烂越夺目,越鲜艳越妖冶。
两个人无声地较量并没有持续多久,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唐佑鸣并没有执着于这场战争的胜利,走到蔺维言身前,盘膝坐到地上。
唐佑鸣坐着,蔺维言当然不能俯视他;若是跪了,这个难伺候的主儿大约要生气。
蔺维言叹了口气,他一次又一次地无奈,却没有哪一次能够真的不对唐佑鸣妥协。明哲保身是他一贯的做法,现在的底线却已经退到了这个地步。明明知道每一点亲近都可能为日后多加一份罪名,依旧克制不住地向前。跟唐佑鸣发展到现在这个说暧昧不暧昧的阶段,实在是他初时没有想到的。
……问题在于,唐佑鸣似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他却已经把底线挪到地平线外了。
蔺维言缓缓坐下,用与唐佑鸣一样的姿势盘膝而坐,二人相对半晌,同时笑了起来,刚刚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尽。
唐佑鸣没有纠结,只是弯着眼睛,明显心qíng不错:“先说正事。我打算对蒋泽下手,用当初扬州铸钱监的事qíng做引子。”
蔺维言早已料到,甚至连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问题,铸钱监那些人的供述都在我手中,随时可以拿出来做证据。”
“还有,待鞑靼事毕,我会把你们都留在京城。”唐佑鸣眯着眼睛,似乎在算计什么,“京城将要有大动dàng,有你们压着场面,我会更放心一些。对了,你可有着重要保的人?我会斟酌。”
蔺维言简略道:“没有。”
唐佑鸣看了他半晌,换了个语气,身体前倾靠近蔺维言,表qíng也恢复了那种不正经的似笑非笑:“父皇下那第一道圣旨时,一切尚未成定局。而第二道圣旨则是暗中jiāo给外祖父的,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登上皇位的必然是皇兄。你可知道,他为何独独将暗卫留给了我?”
“不知。”
唐佑鸣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丝寒气,冷入骨髓:“暗卫啊,是用在我无力回天之时劫法场的。”
蔺维言保持缄默。
“现在,我把人统暗卫jiāo给你。”唐佑鸣坐直身体,忽然笑开,冰雪消融chūn暖花开,仿佛有万千花卉由枯萎而盛开,喜意盈人,“可能让你安心些许?”
作者有话要说: 身份变了,俩人一时都没能习惯……嘛,慢慢就好了。
今天小黑屋出问题了,一千字我大概打了三四遍都没能保存……略bào躁(。
☆、冒进(一)
曹郜章没想到林翰茂几个回去一趟能把镇国大将军这座大神搬来,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真是林恬的脑残粉来着。
林翰茂和宋直觉得,曹将军感qíng充沛,真是xingqíng中人……前几天他还处于一种“唐佑鸣说什么都是对的”的狂热状态中。
林恬应付自己的脑残粉很有一套,曹郜章跟在他后面,噼里啪啦地把最近的状况都jiāo代了。
其实也没什么jiāo代的,就像林恬说的,唐佑鸣都给鞑靼折腾成这样了,他们绞尽脑汁也翻不出什么花来。更何况季同下了狱,他们也没了内线,现在对咸丰城束手无策,就是不打,迟早也要来求和的。
“是不错。”这仗好打得寂寞如雪啊,林恬咂咂嘴,不过再好打也比剿匪平乱qiáng,他就不挑剔了。
林恬想通便不再纠结,大跨步向城中走,曹郜章落在后面,拉住宋直问:“蔺将军呢?”
宋直伸手指了指天上,压低声音说:“被那位留下了。”
曹郜章纳闷,留蔺将军gān什么啊,要留个亲近的镇场子他理解,可怎么想也得留林小将军吧,还青梅竹马呢。蔺将军跟陛下关系又没多好,平日里除了正事一句话不多说,怎么就被留下了呢。
不是做了什么事被陛下记恨了吧?仔细想想不是没有可能,这次战事是个好资历,极有可能青史留名,可是陛下宁可派林家两位将军一起也不肯给蔺将军个机会,啧啧啧,这可如何是好。蔺将军虽然话不多,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关系也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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