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以后
作者:季阅
时间:2022-12-26 02:07:47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江夜当真想了想,然后说:“在……”
云成看着他,示意他有话直说。
江夜也摸了摸鼻尖,慢吞吞地说:“在爷的卧室里。”
“床里侧,榻侧边,有个暗格,”他双手比划着长度,“似乎是在那里。”
云成盯着他。
江夜无辜地同他对视,然后躲开他的视线,底气不足地说:“如果没有,就是爷把它换地方了。”
“行。”云成点点头,指了指他,作势往里走,“如果真有,往后咱们两个就是好兄弟。如果没有,等我找到刀,第一个就切了你。”
江夜跟着他一块往里走,大大咧咧地笑着说:“别啊,那我得再仔细想一想。”
赵宸贺正在看兵部这两天的奏呈,看到语句不通顺的地方就圈起来批骂两句。
他把一张废话连篇的纸扔在桌上,第二次看到自己的属下跟云成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江夜站在门口禀告,云成则站在一旁低着眼等。
赵宸贺侧过身,变成靠在桌角上。
门外夜深霜重,云成头顶澄明积水,从这个角度只隐约能看到年轻人影绰的轮廓。
夜色撩人,他比起夜色毫不逊色。
他肤色如月色。
赵宸贺心里突突跳得厉害:“这是什么稀罕日子,把你给吹来了。”
云成走进门,江夜自觉退下去,在他身后关上了房门。
那门角与槛磕碰发出的声音没能惊动任何人,云成整晚被莺啼声撩起的热意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刻变成了火苗。
今次灯还燃着,赵宸贺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神色。
同为男人,他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他昨夜失眠,今天无论是朝会还是处理事务,都提不起精神。
然而他盯着一边走近一边解开衣服的云成,兴趣倏忽间水涨船高,藏匿在心里的猫睁开双眸,开始猛烈地抓挠。
云成跨坐在他身上,躬身前倾,离他很近:“在想什么?”
他声音很低,每当这种时刻还有些哑,带着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独特的颤音。
赵宸贺的呼吸已经稳不住了。
“在想你为什么而来。”他将手扶上去,同时起身搂紧他走向床榻。
云成勾着他一起倒下去,在烛火映照下他反倒更加的坦荡了。
他回忆起摇椅上的赵宸贺。有力的动作、漆黑的瞳孔、紧抿的唇和抚摸后脊时干燥灼人的手。
他的呼吸滚烫,无暇他顾。
沉沦的感觉令人上瘾。
赵宸贺在这种时刻无法克制自己,昭然若揭的视线已将他的理智一并吞了。
他受不了这样的眼神。
第18章
不知道第几波巡查的侍卫匆匆而过,也不知更声敲响了几回。
云成从睡梦中醒来,发觉灯已经熄了。
赵宸贺单手搂着他,睡得正沉。
云成缓了片刻,撑身坐起来,伸手去床下摸自己的衣服。
赵宸贺动了一下,也跟着醒了:“……做什么?”
“你继续睡吧。”云成似乎怕吵醒他,小声地说,“我回家了。”
他轻拍他的手,示意松开。
他骨肉匀停,手感好摸,又太暖了,赵宸贺不想撒手。
“在哪里睡不是睡,正好明天一道上朝。”
“我官服还在家。”云成说。
他后腰肌肤滑不留手,赵宸贺忍不住揣摩了两下:“先绕回去换官服,耽误不了时间。”
云成沉默片刻,开始穿衣服。
赵宸贺在黑暗中看着他的动作,窗幔遮光,隐约流入薄光几缕,相较之下,听到的比看到的更多。
“太无情了吧,云成。”他手上搭着他的衣角,触感微凉,“睡完就走。”
云成摸索着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穿鞋,想了想说:“你如果觉得不行,那我们往后就不来往了。”
赵宸贺记起了他们之间的“交易”。
“不成。”他回绝掉,然后问,“下次准备什么时候找我?”
云成发泄完之后神清气爽,觉得自己近期都不会再来了。但他还是说:“这我们可以商量。”
他起身要走,两步之后腰间一紧,被赵宸贺拽住了腰封上的纱带。
厚重的窗幔被纱带挡开一隙,银银的月光照进去,叩在赵宸贺手上。
云成看着那光,恻隐之心来不及动,就转开了头。
“我要走了。”他拉了拉那衣带。
赵宸贺想把他拉回来,念头刚起,就听云成道:“吵醒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赵宸贺不爽的不是被吵醒:“改天是哪天?”
“等户部的事情忙完。”云成解释道:“秋收结束了,每日开库清点数目登记,还要负责支出,太忙了。”
当时把他安排去户部还是赵宸贺的主意,原本是想让他忙起来没办法瞎跑,却不想现在连吃顿饭的功夫都没了。
云成又拉了拉那衣带,还是拉不动,于是他伸手去解。
赵宸贺松了松手:“要不我给你换个地儿,刑部怎么样?”
“还是户部吧。”云成三两下解开纱带,扔给他,转身走向窗边:“廷尉大人,再见。”
没了腰带的束缚,兜风的衣袍在他跃起的时刻向后鼓动,随着他凌乱地从窗口一跃而下,滞后的衣角犹如一身风,飞快的掠走了。
赵宸贺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
雾气不知何时已经散了,月晖毫无阻隔的打在窗棱上,像覆盖着一层薄霜。
搭在床侧的手向下探,赵宸贺摸到了暗盒。那里面有云成的刀。
他没跟自己讨要,赵宸贺心想,他不是专门来要刀的。
这令他的心情转好稍稍,他举起手中的纱带,看了片刻后放在鼻尖下轻轻嗅,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云成到家之后睡了个回笼觉。他在微亮的天色中醒来,抻了抻酸软的双臂,余光看到雀回来了。
昨夜阖上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半道窄缝,恰好够它钻进来,此刻正站在桌边的小碟子里饮水。
云成坐起身,吹了声口哨,雀歪头望过来,随口飞到他伸出来的手上。
他从雀身上取下小筒,从里头倒出纸条。打开一看,上头明白写着:不要答应,从旁突破。
云成把纸团成一个球,困倦而苦恼地托着腮想:这怎么办,觉都睡过两次了。
清晨浓雾湿重,他在卯时一刻抵达大殿,殿外已经站了约有一半人数。
早已抵达的沈少府转头同他对视一眼,两人各自别过,像素未相识。
云成环视周遭,想不到久不曾露面的三哥会在这个天出来。
李升垣也远远地看到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来。
“十二弟。”他掩嘴咳嗽数声,清了两次嗓子,勉强喘匀呼吸,说,“听人说,我给你派过去的仆人,没了几个。”
“啊。”云成作势回想,“应该是,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我回家问一下管家。”
李升垣吃惊地问:“现在你家中是管家做主吗?”
云成点点头,反问他:“三哥家中不是管家做主吗?”
李升垣诧异了一瞬,然后敛掉神色,继续好奇的问他:“听说你的管家是……”
他想了想,许是在想名字。云成也不提醒,专等着他。
“嗯,叫秋韵,模样挺漂亮的一个婢女。”李升垣打量着他的神色说。
云成像没发觉他探究的目光:“我没多想。只觉得既然她是三哥派给我的人,我总得好好待,不能叫她受委屈。”
李升垣悄悄松了口气,刚要张嘴,赵宸贺从几步之外路过。他先是看了云成一个遍,到了跟前才停下脚步。
“呀,三爷能出门了。”他视线在李升垣短暂的停留,随口问,“两位聊家事呢?”
李升垣似乎有些怕他,同他打招呼的时候姿态拘谨勉强:“托廷尉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