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结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首页 > 古代耽美 >

方寸存天地

作者:玄玄于书 时间:2022-12-27 21:16:54 标签:玄玄于书

  这是被嫌弃了?
  郁子珩沉默地看了他半天,才伸手接过令牌放到了桌上,“中原人都像你一样么,给金子都不要?”
  “也不是,只是我要来也没什么用,太重了带着嫌累赘,又不好把教主赐的令牌当钱花……”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苦笑道,“不过我也没什么出门的机会,用不到钱。”
  郁子珩提起酒壶帮他倒上一杯酒,道:“若我说现在肯叫你出去随意看看,只怕你也不信,我们双方还处在彼此试探的阶段,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扯到那里去了,阙祤怔愣了一下,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你在这里了无牵挂的,我若真许你离开,你却不再回来,我到哪里找另外一个逆脉之人来助我练功?”郁子珩提起酒杯,“很多事qíng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你且安心住着,权当是养身体了。”
  这些事qíng阙祤自然都清楚,可清楚是一回事,心里接受不接受却是另外一回事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些话点到即止,多说无益。他顺从地嗯了一声,拿过酒杯与郁子珩的轻轻碰了一下,仰头gān了。
  郁子珩看着他喝完,才慢悠悠地喝下自己那一杯。
  阙祤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这一杯酒下去,倒是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再加上心头一直堵着一股火不能发,当下也不顾身旁的郁子珩,一杯接着一杯地便喝了起来。
  郁子珩起先看得还挺有趣,后来见他直接捞了酒壶往嘴里灌,就觉得不太妥了,伸手拦下道:“别一直喝酒,也吃点东西。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也可以说说,说不定就好些了。”
  阙祤拂开他的手,咕哝了一句“别管我”,丢下空了的酒壶,又去够另一壶。
  郁子珩哭笑不得,眼见着他第二壶酒也要喝gān,只好再次劝道:“酒有的是,我不和你抢,你不用喝得那么急,不然……”
  “什么?”阙祤把酒壶用力放在桌上,壶盖都震了起来,他也不管,就横眉怒目地瞪着郁子珩。
  得,喝醉了。
  郁子珩看着他双颊上泛起的微红,觉得这人难得多了几丝人间气,本就不俗的容貌也愈发耀眼了起来。他无奈笑了笑,伸手想要把酒壶从对方手里抢下来,“好了,我答应你,等你助我顺利练成了‘博元修脉’的第一层,我亲自带你四处玩玩,怎样?”
  阙祤死死抓着酒壶,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不信。
  郁子珩头疼。
  阙祤嫌他烦,两口把这一壶酒也喝完,站起来想要坐得离他远一点再继续。可也不知是不是许久未曾喝酒了,酒量竟比从前差了许多,他才站起来,就感觉头一阵阵发晕,面前的东西也都出了重影。
  见他晃了两晃就要跌倒,郁子珩忙站起来把人扶住,“不让你喝那么急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
  阙祤推他,手上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给我……酒……”
  “给你给你,在楼上呢,我带你去拿。”郁子珩连哄带骗地拖着人往外走,把他一只手臂甩到自己肩上,帮他撑着身体,自然而然地单手扶住他的腰,“大男人家,怎么瘦成这样?”
  阙祤身高不及郁子珩,兼之酒劲儿上来后双腿发软站不直,这种手臂被架那么高的姿势就怎么都不舒服。他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动作就更大了,嘴上嘀嘀咕咕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再不老实我要打人了!”郁子珩带着他才走到珠帘处,被他闹得没办法,一边假意吼了他一句,一边暗自感叹自己脾气是真不错。
  阙祤背脊挺了一下,忽然不闹了。
  “这就乖了。”郁子珩还以为是自己的威胁奏效了。
  “嗯……”阙祤低吟一声,身体迅速弯下去,一只手抓住面前的珠帘,另一只手费力地从郁子珩肩上抽回,抵在胃部。
  郁子珩下意识接过他下滑的身体,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自己一身病还不在意,才好了几天,这么喝法,不难受才怪。”
  许是不舒服得厉害了,阙祤安安静静地动也不动,慢慢闭上迷蒙的双眼,皱着眉往郁子珩怀里缩了缩。
  淡淡的清慡气息靠过来,郁子珩晃了下神,差点被台阶绊到。他低头看了眼不断发出隐忍的呼痛声、平日里表现得无比坚qiáng醉酒后却尤为脆弱的人,心里无端生出一种莫名的qíng感来。
  是……同qíng吧。
  对他,也对多年前的自己。
  郁子珩想起他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骄傲与倔qiáng,还有不得不屈从时的无助与愤怒,这些qíng绪他表现得都不明显,却在自己心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记。
  这个人,阙祤,让自己想到了许多年以前发生的事,想起了那时的自己孤单绝望的感觉。
  抱了阙祤上楼,将他放在chuáng上,为他褪掉外衫鞋袜盖过被子,郁子珩一个人耐心地做着这些,一点想要叫人来的意思都没有。
  今夜也想静一静,不想讲话,不想别人看到自己这副落魄的样子。
  阙祤蜷着身子,一只手死死攥着被角,时不时发出一声轻哼,显然依旧不舒坦。chuáng所对着的地方是一扇极其宽大的窗口,没有窗扇,只有一层薄薄的纱幔遮挡。皎洁的月光透过纱幔洒在他脸上,郁子珩瞧见,他双颊上才浮上来没多久的红晕已褪了个gān净,苍白更甚初见。
  发了一阵呆,被阙祤翻身弄出的声音打断,郁子珩捏了捏眉心,走到桌边去摸了摸茶壶。
  壶身还是温热的,应该是那些婢子离开前才换过的。郁子珩取过杯子倒了一杯水,又折回到chuáng边坐下,拍了拍阙祤的手臂,轻声唤道:“阙祤,醒醒。”
  阙祤根本分不出jīng力来理他。
  郁子珩只好又凑近了些,将人直接给拉了起来,“醒醒,把温水喝了,你会舒服些。”
  阙祤紧闭着眼睛,随他怎么叫也没反应。
  “让我伺候你,你可真是荣幸。”郁子珩咬牙嘀咕着,从他身前挪到身后,让他靠在自己胸前,qiáng行把那一杯温水给灌了进去。
  阙祤咳了几声,勉qiáng将眼睛睁开一条fèng,扫了郁子珩一眼就又闭上了,身体朝旁边滑去,再次蜷成一团。
  “还疼么?”郁子珩忍不住问了一句。
  阙祤似乎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又痛得厉害了。
  郁子珩摇了摇头,扬手把水杯朝桌上丢去。
  杯子打着旋飞回水壶边上,发出低低的碰撞声,却没有歪倒。
  “难得碰上我发善心的时候,你就好好感激我吧。”明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进不了阙祤的耳朵,郁子珩还是如此说道。他将阙祤身上的被子向下拉了拉,拿开那抵在胃部的骨节分明青筋必现的手,在他重新按上去之前将自己的手放上去,用了内力帮他一下一下小心地按揉。
  这带着点热度又力道适中地按揉很快见了效,阙祤起初还扒着他的手,没过多久两只手就服帖地垂了下去,皱起的眉头也一点点舒展开来,不下一盏茶时分,呼吸也绵长起来,终于是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又多帮他按了一阵,郁子珩才收回手,把被子重新拉上来,一个人出了门。
  清风,白月,鸣虫,夜色正好。

上一篇:蜜汁香桃

下一篇:如东狂徒

[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