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辞
作者:令尹天阑
时间:2022-12-27 21:18:53
标签:令尹天阑
或许多年之前他就该想到的……他不美,身子也不值得贪恋,世人留恋楚九歌,不过是因为想要得到江山,未来,与长生,所以才击溃他的jīng神罢了。如果他将这一切全然托付给他人,将九歌真的变成一本本书籍,是不是就能摆脱这样的厄运了?
他的疑惑问天不灵,询地不应,唯有将无奈和着泪水吞下去,方能成就世人心中所绘出的楚九歌形象。
这样太累……太累了……
直到服下七糙石,楚九歌才想起来,那《花间辞》本不是他所作词,是一位仙风道骨飘飘yù仙的忘年之jiāo,于槃溪做给他的,并意味深长的留下“九天之凤,浴火焚身,方能涅槃。”这一句话。
纵是知晓世间万事的楚九歌也读不懂其中的意味,那首《花间辞》,他似懂非懂,从中读出了一个故事,却又尚且不懂其中意味,如今,却是晓惑参半了。
销魂糙的药效不小,到现在,他已经记不起那位恍若谪仙的老者是谁,身处何方了,只知他可能是一位天师,因为自己风水玄学的知识都来源于这位老者,至少他曾经做过他的师父是不争的事实……
或许只有找到这位老者,他的痛苦才能真正结束吧……
公子卿一直在身后静静的望着弹琴的楚九歌,不去打扰他,也不想离开。
这样平静的日子是他期待已久的……即使他曾经对他做过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时至今日,他不奢求原谅,只希望能留在他身边弥补,忏悔。
——如果没有常凌歌从中作梗。
乱世之下,各国王君总是会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这也是细作所不能打探到的,就如公子卿知道这场纷争的始作俑者是常凌歌,想要置楚九歌于死地的人也是常凌歌一样。不过与南君恣睢相同的就是,他也不知道常凌歌的底细,他究竟效忠于谁,为了各种目的一定要杀了楚九歌。
……或许这一切,都只有楚九歌一人知道,可他却永远会将这个秘密埋没心中。
这是一场由家事上升到国事的可悲战争,诸国王侯都被卷入其中,只是因为常凌歌想要nüè杀自己的亲弟弟,悲哉悲哉。
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沈化风所打断,后者不知该如何开口,却猛然意识到楚九歌听不见的事实,于是走到公子卿身边,斟酌许久该如何开口。
“你想问我什么时候放你们回南国。”公子卿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沈化风也是个直xing子,没有因为心思被看破顾左右而言他,相反异常严肃的点了点头。
“你会放我们走吗?”
“会。”公子卿没有拒绝,“但是九歌必须留下。”
“你明知我们不会将他一人留在你这虎xué。”
“那就一起留下来。”
公子卿摆明了没想让楚九歌走,就算是南君恣睢面对面的和他抢,他也不会拱手让出他来。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失去了太多,也亏欠了楚九歌许多,正因如此,他才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多一秒,就能让他感觉多一分救赎。
这是自私。
也就是他的自私,深深伤害了楚九歌,无论是jīng神,还是身体,他都折磨的他痛不yù生。
对,他许长qíng就是个疯子,一个爱到深处就要伤害至深的疯子。
楚九歌似是感受到他们说了什么一般,手中弹琴的动作一滞,继续再弹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一声刺耳的弦断声,使公子卿与沈化风二人不禁捂住了耳朵。
楚九歌淡淡问道:“我该还击吗?”
二人被他问得一愣,还是公子卿反应快些,在楚九歌的掌心划字反问:“你说对谁?”
楚九歌薄唇微动,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没说出任何名字。
因为他知道,即使做这一切的是常凌歌,可真正想要做这一切的,却不是常凌歌。
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是谁……
楚九歌想,他一定是因为没有找到明确的目标,才会如此茫然,否则,他一定在此之前就想好了反击的方法。
“沈将军,请你即刻赶回南国,请求恣睢与公子卿会面。”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开口问道:“为什么?”
楚九歌转过头,眼中的正色是以往那个悲伤的国师,和不谙世事的琴师所不具备的。
也就是这一刻,公子卿意识到,他需要重新认识楚九歌这个人了。就他的猜测,恐怕楚九歌要比恣睢的人格更加复杂,只不过他晓得如何去控制自己,甚至将自己欺骗的团团转。
若是不能好好驾驭,楚九歌才是最危险的人物。
公子卿朝沈化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照做,回手扶起了楚九歌,将他带回了严宫。
一路上,楚九歌一直流连于路上的风景,他说:“竹林,山泉,道观。若是能在此处逍遥安稳度过余生,足矣。”
当年他初到严国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
公子卿与楚九歌十指相扣,闻言,便又划字给他看:
“为何一定要我与恣睢见面?你明知我有多恨他。”
楚九歌笑道:“你的仇已经报完了。你杀了先王,又灭了整个儿严室,还谈何恨意?我知道严国一定会灭,就在你登基后不久,百姓尚未归于安稳的时候,楚国先王那个不着调的傻儿子就会听了身边太监的话,下令灭严捉我。只有让恣睢,让南国成为你的后盾,你才能保住你的国家。”
公子卿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笑笑:“你是说,要我暂时与南国结为同盟,等着日后恣睢轻而易举的灭了我严?”
楚九歌抬眼,理所当然的否定:“不,我是让严国成为南国的属国。”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陌路莫回殊途归
昏暗的yīn云死死的遮蔽着天空,不肯让一丝阳光透过,大颗的雨水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或许有人欣赏这样的景致,可在公子卿耳中,这简直就像是催命的魔音一般,令人心烦,与焦躁。
多日前,楚九歌的话无异于当头一棒,击碎了公子卿所有的抱负,就连登基大典,也只是心不在焉的从丞相的托盘中拿过象征君王荣耀的皇冠扣在头上,便回到后殿,静心思索了。
他不再是公子卿,是严王卿,许长qíng了。
他身为一国之君,怎能甘受不战而败之rǔ?即使是楚九歌的话,他也不想听从。他心知楚九歌并不爱他,不爱任何人,但或许更偏向于恣睢,他真的要听他的话,将觊觎已久,得之不易的王座拱手让给仇人?
……他做不到,也不想照做……
“你是感觉我爱着恣睢,争风吃醋,不愿随着我的xing子?”楚九歌已经到了失声的七天,手执láng毫毛笔,在许长qíng面前的宣纸上微动手腕,行云而书。
“我知道这qiáng人所难,可我不恨你,也不打算利用你和恣睢去对付常凌歌,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被历史的洪cháo埋没了光辉。他可以得到江山,而你也可以称王,在世代传承的土地上治理你的子民。窃以为,这就是圆满。”
许长qíng苦笑着摇头。
吃醋?
他的确有这意味,可他毕竟不是后宫那些争妍斗艳奋力博得宠爱的妃嫔,仍旧以报复与事业为核心,只不过,他与恣睢一样贪心,江山与美人都想得到。
“难道不战而败,就是圆满?”
楚九歌摇头,继续写到:“天下归一,才是圆满。”
“我做不到像你那样大度,被天下人伤的体无完肤也不记恨。当然,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