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辞
作者:令尹天阑
时间:2022-12-27 21:18:53
标签:令尹天阑
因为总是费尽心力的思考难以琢磨透的事qíng,楚九歌最近头痛的厉害,望着那字迹密密麻麻竹简,简直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恣睢知道,为了巩固他的政权,楚九歌已经殚jīng竭力,在这么cao劳下去,迟早会拖垮身体,于是也不顾他的反抗,将人拉回了未央宫休息。
“这未央宫以前本是我的寝宫,物件一应俱全,既然你回来了,便留给你住,可千万别不舍得花费。”
楚九歌也的确疲惫不堪,这几天公子音跟着恣睢他们一起议事,早起便去朝和殿了,留着楚落音和小长风两个孩子,饿的哭叫只能由他去照顾,失眠又早起,这样的cao劳已经在他眼底印下了乌青了烙印,恣睢心疼他,便拉了被子,让他躺在榻上休息。
许是累的太久,又或是常凌歌的死给他造成的打击太大,有恣睢在身边,楚九歌格外安心,侧卧在榻上,没一会儿便浅浅入睡。
望着他紧蹙的眉宇,恣睢知道,即使是在梦中,他也躲不过那些痛苦的回忆。此时此刻,他只能握住他冰凉的双手,祈愿自己的暖意能化解他的恐惧。
多么希望至少在梦中,他是有安全感的,他曾流连于各国王室,天大地大,却始终没有他的安身之处,如今铅华散尽,繁华已到,期望你能长留身侧,我必真心相待……
傍晚时分,楚九歌终于醒了过来,身上的疲乏确实减轻了不少,不过天气已经转凉,骨子里的寒气使得他手脚冰凉。
想起这是恣睢曾经的寝宫,那么后堂一定有一汪将宫外天然热水引入此处的温泉,想起被水汽氤氲着包围的温暖,楚九歌就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立刻下chuáng穿了鞋子,跑去后堂了。
正如他记忆中一般,这里未曾有过半分改变。楚九歌脱下鞋袜,坐在池边,将冰凉的双脚进入温热的水中,一股暖意自下而上,温暖了他的双腿。
逐渐的,习惯了水的温度,楚九歌便褪去了亵衣,缓缓的进入池水中,感受着水的柔和。
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惬意了……楚九歌掬起一捧水,看着它们透过指fèng滴下,氤氲的水汽环绕四周,这感觉简直像是蓬莱仙境,凡人所不能触及之地。
楚九歌从池边沾了些许花露,均匀的涂在及腰长发上,芳香四溢,片刻后用温水冲释。楚九歌轻轻理着湿乱的头发,忽觉感觉有异,将手放在眼前,看见了纠缠在指间的大缕黑发,心知自己已是时日无多。
常凌歌cao劳过度,之前为他诊脉的时候,楚九歌便知道他有很严重的胃疾,只是二人相见之时,他已是回光返照,纵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而倾言则是多年的痨病,他为了不让薛无华担忧,一直努力克制着咳嗽,积血淤积在胸口,喝再多的汤药也无法化解,最终卧病在榻,再没有醒来。
至于他自己……
楚九歌不敢为自己诊脉,如果当真日暮穷途,他要如何安排接下来的事,才能放心离去呢。
“还在想什么,快出来吧,一会儿该头晕了。”
楚九歌闻声去看,只见恣睢手中拿着一张浴巾,正微笑着朝他走来,慌乱间拿掉指间纠缠的乱发,楚九歌将慌乱卸下,换上了一张笑脸,红着双颊,走上了池边的阶梯。
恣睢见他走上来,便用浴巾围住了他的身子,防止着凉,顺势抱紧了他的腰身,闭上眼睛,十分享受这一刻的惬意。
“有你在……真好。”
楚九歌有些羞于此时的打扮,没一会儿,便不安起来,“别,别弄湿了你的衣服。”
恣睢剑眉一挑,语气中带了几分调笑,“弄湿了衣服算什么,你能弄湿那里才是真本事!”
楚九歌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刚刚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蛋,这下彻底羞成了红苹果,这让他气的一把推开了恣睢,跑走前还不忘在恣睢的胸口捶了一拳。
做爱只是爱的一种表现方式,而对于楚九歌来说,那却是他用来达到目的的捷径,且大多为bī迫,就变成了一种残酷的刑罚。他从不自愿与恣睢发生关系,因为那会让他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却也从未拒绝过他的请求。
起初是因为恣睢的bào力实在让他难以忍受,如果挣扎与顺从的结局只是前者会徒增痛苦,相信任何人最终都会选择屈服。
可现在,他不拒绝,只是因为他爱他,想把自己拥有的一切,全部给他。
只要你想要,只要我能给。
当然,恣睢也并非只流连于chuáng榻的昏君,他知道楚九歌的身子虚,经不起他一时兴起的折腾,于是不管多么难忍,也未在上一次未央宫余欢后对他行不可描述之事。
这才是楚九歌所真正期待的感qíng,只是因为爱qíng,不含一丝杂质。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菡萏香销翠叶残
近来的安逸使得楚九歌元气恢复了不少,现在的他不需要cao劳太多,只要在王宫里带带孩子,弹弹琴写写字,这样的生活似乎快将他浇灌成了米虫,又有刘妈妈开的小灶,半个月过去,便明显胖了一些,不再是病态的瘦弱。
相比之下,整天忙于国事,想着怎么安抚民心,治理地方的许长qíng齐寰宇等人,每天吃不好睡不够,眼底的乌青像是只熊猫一般,有时齐寰宇还会找楚九歌抱怨:“我一个武官,我怎么知道改革土地制度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啊,求求你行行好,让恣睢放我回乡带孩子去吧。”
齐寰宇可是受够了每天的朝政,每天一睁眼,就头疼看到“朝和殿”三个大字,面对那密密麻麻的文书,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楚九歌被他的样子逗笑,劝慰道:“恣睢他现在也不上朝,每天窝在朝和殿和你们洽谈,而后还要批奏官员呈上来的折子,可见是信任你们多于朝臣啊。”
“这种信任我可受不起,我要回家!”
面对齐寰宇孩子似得抱怨,楚九歌也只能报之一笑,除此之外,他可什么忙都帮不上。
“听华胤王这么一说,好像我们垂头办公的日子也够多了。”恣睢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二人身后,现在齐寰宇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立刻僵直了脊背,冷汗直流。“不若今晚便大摆筵席,昭告天下百姓,盛南国之国威吧。”
压抑的太久的齐寰宇听到这话,终于是重振了jīng神,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美女吗?”
恣睢笑而不语。
“你这么大个国怎么可能没有美女呢,今晚我可要一醉方休,趁着酒后乱xing……”话还没说完,齐寰宇就跳出了房间,蹦蹦哒哒准备去了。楚九歌笑骂他:“一点都不像个当爹的人。”
而他自己却又在齐寰宇身上看到了不似这乱世之下的欢脱,或许他这样子,才能真正的忘记痛苦吧。
华灯初上,月已高悬,金銮殿上莺歌燕舞,觥筹jiāo错,众官员沉溺在这欢愉的气氛中,推茶换酒,个个脸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酒意攀上了脸颊,还是被殿内金柱红烛映出了光彩。
楚九歌与许长qíng等人坐在座下僻静的位置,远离了人声的喧嚣,而齐寰宇却假借醉意,缠着跳舞的姑娘,妄图一睹面纱下的真容,至于恣睢,目光柔和的望着那座下之人,期待着某一天,能够给他坐在自己身旁的合理地位。
他知道,依楚九歌的xing子,绝不可能似韩子高那般,做他的男皇后,也不肯似龙阳安陵,做他chuáng榻上的男伴。楚九歌天生喜静,竭力远离着尘世的喧嚣,故此,大抵也只愿陪在他身边,永远做个无名无姓的忠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