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翳翳》完结+番外
「呜嗯嗯。好、呜嗯。」
情事过後,吕恒终於找回几分理智而逐渐冷静,他已经太久太久没这麽失控过,以至於他在检视齐槐丰遍体都是自己留的吻痕时也吓了跳。还真是体无完肤的杰作,里里外外连同几乎要被贯穿的那处都有他做的记号,至於人倒是直接累瘫昏睡了。
「唉。」吕恒心疼叹了口气,这床根本不是铺了张毯子就能了事的,得换件床单了。於是他只好把人擦过身体再抱回自己房间睡。
他心满意足抱着人睡觉,睡前回电给周歌岸,交代道:「这里有邱老守着。你帮我逮到吕泰就好。对了,顺便查一下谁把槐丰移到公园的。」
* * *
隔天吕恒神清气爽的来凤生堂上班,齐槐丰也没请假,就是气色差了一点。凤生堂的人擅自认定他们是一对,所以看待这两人的眼光和态度没什麽改变。
吕恒打室内电话让齐槐丰上楼,齐槐丰来到周歌岸的办公室就看到吕恒、邱复生坐在一边的沙发,吕恒则坐在另一侧的单椅,周歌岸坐在办公桌那儿。而吕泰脸色惨白站在中央,齐槐丰进来环视一周,再听他们几个交谈,大致掌握情况。
昨天周歌岸他们逮到吕泰,吕泰被关在这里反省一整晚,身上还穿着昨天下班穿的西装制服。吕泰一见齐槐丰出现,立刻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他,愧疚道:「齐、齐哥,我真的没想过会那样。」
齐槐丰持保留态度扫了吕泰一眼,默默移到吕恒身边,周歌岸还是维持一贯生意人的灿烂笑意出声说:「唉,小齐,你也不必全怪到他头上。你上来之前我们几个早就轮流对他疲劳轰炸过了,还有我昨晚查出了一些情报,可以证明吕泰这死小子只是想对你恶作剧而已,没想过你会撞见柳小姐。」
齐槐丰听完看向吕泰,吕泰朝他猛点头。吕恒温柔斜睇情人一眼,带着若有似无的笑,视线在触及吕泰後骤变,他说:「不管怎样还是该罚。这种事要是传回老家……」
吕泰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邱复生看着有些心软,劝道:「他好歹是你弟弟。」
「我弟弟最会演戏。」
吕泰很快收起泪光,憋屈辩称:「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想稍微吓唬齐哥。」
「为什麽?」齐槐丰问:「因为你觉得我配不上吕恒?」
「……我不想再看到历史重演啊。我们家已经够乱了。你不知道我哥为了稳住他宗主的位置付出多少努力,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根本不属於我们的世界,为什麽还要跟我哥纠缠。」
吕恒启唇想说什麽,齐槐丰按住他的肩劝道:「我自己跟他说。」
齐槐丰看来相当冷静,连他自身都讶异,也许是前一晚都跟吕恒互通心意吧,已经没有什麽好迷惘了。就算不知道将来的路怎麽走,起码他有个方向。他跟吕泰说:「我确实是普通人。但没有什麽配不配的问题,不要把你或是吕家的想法强加再吕恒身上。对他来说,我是他甘愿接受的,吕家那套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有感情、有心,什麽事都不成问题,反过来讲,无心,消磨光了感情,什麽都会是问题。不管你懂不懂,接不接受,我把我现在想到所能表达的事讲完了。你哥会认同我的。」
吕恒握住齐槐丰的手,这一幕看在吕泰眼里,吕泰垮下肩相当泄气。因为吕泰也明白吕恒是怎麽撑过来的,甚至吕恒是为了不让弟弟重蹈自己的覆辙,所以硬是夺回宗主之位,否则下个人柱力就是他吕泰了吧。
在这种诡异的里界家族,每个生命都只是耗材。不想出事就只能苦撑,因为无处可逃,谁都一样。所以吕恒才会说自己跟罗咸端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他获得了爱慕之人的心。
「对不起。」吕泰声音哽咽,好像有东西卡在喉咙灼烧。他闭眼忍泪,双手成拳大喊:「哥,齐哥,对不起!」
後来吕泰被周歌岸顺势挖角成了凤生堂的另一位保全,搬到员工宿舍由邱复生监督观察,这次风波暂时平息。处置完吕泰,办公室只剩下周歌岸、吕恒和齐槐丰三人,周歌岸见气氛还很僵,安抚他们说:「小孩子不懂事嘛。虽然他也才比小齐小个两、三岁,但他就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以後我多多磨练他。而且我觉得吕泰也挺喜欢小齐,只是为了哥哥的事才有矛盾,你们都别放心上啊。」
吕恒冷淡回他一句:「只有我能喜欢槐丰。」
「喂,暂时收歛一下你的占有欲。」周歌岸好笑的看见吕恒捉住齐槐丰的手不想放,後者别扭的挣扎几下就放弃了。
公然放闪啊。周歌岸挑了下眉,清了清嗓又说:「只有小齐还不清楚Levi的背景吧。因为她一直隐藏得不错,但你应该察觉得出她是里界的人。她是被谋害的,那件事已经压下来了,没有任何媒体会播,不过她不会是第一个或最後一个受害者。」
齐槐丰想起之前的怪梦,不安的回握吕恒的手。周歌岸继续说:「唉。她的魂魄被取走了。」
齐槐丰讶异瞠目,吕恒则是皱眉低哼:「果然。」
「这是在我所管辖境内的第二起案子。凶手很熟悉邪门的道术,一般吊死的人,那股黑气会往地下沉,所以事先布置了环境引魂,这事挺复杂,对方能做得如此熟练,有几种可能性,我猜测最有可能的一种是要延寿。人的魂魄,一般称三魂七魄,实际上并不是那麽算的,不过这个概念说起来小齐比较好理解,你就想像一下身躯是灵魂的载体,载体一毁,那内部的东西自然要分门别类的回收,轮回就属於其中一个回收系统。」
「轮回是回收系统、呃。」齐槐丰表情古怪,但还是点头请周歌岸继续讲。
周歌岸接着道:「讲回收好理解。众生投胎後都不再是原本的自己。举例说吧,每个众生都像个小宇宙,甲投胎时把他宇宙里一部分星系投往A处,一部分跟乙的星系结合投往B处。灵魂多半是这麽拼凑来的,所以说甲想起的前世,有可能是乙的前世片段,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的。希望保留越多的自我,就看自己从何时开始修炼,不然最终就会变成别人的一部分。当然啦,你一下子恐怕很难接受我讲的这个,我只是想告诉你,抽离魂魄做别的事情不是没可能,那说穿了就是个极好的能量体,差别在它有自我意志,是活的。」
周歌岸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咂咂嘴,叹了口气说:「杀害Levi的人或组织恐怕是老手,但一般只听说在偏远战乱的地区,没想到这次会盯上柳家的人。我会继续查的,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们。毕竟,小齐撞见了那一幕,昨天吕恒送你回宿舍时在你身上发现一部分Levi的魂魄,已经将她送走了。你别太伤心。」
齐槐丰懵懵疑问:「我身上有她的魂魄?」
吕恒终於开口解释:「不知道是什麽缘故,对方这次好像没顺利引魂成功,有一部分沾附在你身上藏起来。」
谈完这些事,齐槐丰回岗位工作,下班又开始搭吕恒的车走。吕恒跟他说:「经过昨天那件事差点把我心脏急坏,我决定可以的话,永远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齐槐丰立刻吐槽:「今天不就离开了好几个小时吗?难道你看到的是我的离魂?」
「我会改进的。」
「改进你的脑袋正常点啦。」齐槐丰笑着轻捶他肩膀,在吕恒的玩笑下,心中阴霾稍霁,难得露出开朗的笑容。
车上广播正放送一首轻摇滚外文歌,停红灯时一旁显示还有三十秒换灯号,吕恒倾身凑过来亲齐槐丰的脖子,抬头相视一眼,齐槐丰转头跟他嘴对嘴亲吻,好像连呼吸都染上舒服愉悦的笑意,暂忘烦心的事情。
齐槐丰好像有点明白过来,有些时候路只是比较难走,但不是不能走,一旦视之为问题,那麽就会令它形成障壁,退怯的那一步会弱化自己,强大敌人。他渴望成为吕恒的力量,在吕恒需要的时候握住对方的手往前走,就像现在吕恒所做的一样。
这不是报偿,而是他真心想为吕恒做的事。
两人一路这样调情,返回宿舍一下车才又恢复平常的样子,跟正在给作物浇水的邱老打过招呼後就上楼去了。吕恒趁齐槐丰走进走廊时跑上前从後方抱住他,将人压在门上说:「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才不要。」齐槐丰笑着拒绝,吕恒不依不挠缠着他,两人停在门口打情骂俏,最後齐槐丰说:「我们需要各自的空间。我是想这麽讲,但主要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控制不了状态,很难休息吧。」
吕恒被赶回自己那间房,晚上两人上网聊天,又开了视讯,齐槐丰好笑道:「我们真够无聊,明明就在隔壁而已。」
「因为你不让我过去啦。」
「不行啦。」
「又不会怎样,晚点我过去找你吧。」
「真会见缝插针。」
「我不会插针,我只插你。」
「……我要下线了。」齐槐丰关掉视讯,吕恒在视窗上扮了鬼脸,互道晚安才各自就寝。生活好像一下子美满幸福了。可惜他们并不是真正遗忘白天才讨论过的事情,有太多隐患未除,谁都不能高枕无忧。
凌晨三点四十分,齐槐丰把厨房的水龙头关紧,睡眼怔忪望进了笼罩前方客厅的一片黑暗。足足有三分钟他都在发呆,回想他是怎麽来到厨房的,墙上挂着的天文机械钟发出难以察觉的齿轮声,悄然运作,他握着被洗坏的遥控器颓然叹息。
他又梦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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