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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湮宫

作者:也顾偕 时间:2023-01-01 16:39:00 标签:也顾偕

  第二次是他十二岁的时候,赏了他一巴掌。

  他这之间,只见过父皇两次。

  一次是西宫娘娘逝世的时候。

  一次是父皇的生辰。

  他知道,他是不受宠的。

  母凭子贵是假,子凭母贵是真。

  纷飞的鹅毛雪,琼枝玉桂,冰池楼榭,美得不似凡间。

  残雪浸染他的领袍,沁入肌肤,他俯身跪在雪里,攥紧手指,却维持这个身姿,残絮败雪虽让他感到无尽的寒冷,却远不及心里的那一处凉,那是真正的寒彻入骨。

  一双明huáng鹿皮靴,映入他眼前。

  白貂披肩松垮垮的披在了少年的身上。

  那个被少年称作父皇的高大中年男子,弯腰俯瞰著他,神qíng颇悲凉。

  皇上说,“我儿,不是父皇要责罚你,而是我已经累了……不知道还能将秘密守多久。”

  那一刻,高高在上的乾国君王不再称自己是朕,而是“我”。

  中年男子两鬓青丝已花白,

  俊雅的脸庞,神qíng疲惫,他缓缓说,“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封你为太子,帮我把最宝贵的东西守护下去。”

  那一年,皇帝薨,少年登基。

  那一年,他才知道,他有个南纳族血统的皇妹。

  番外[下]

  乾国纪事三

  刻意压低的呻吟,浓厚的喘息……

  空中糜烂著qíngyù的意味。

  一具身形极美的躯体,双手被绑著束缚在梁上,那人的头低垂著,轻滑如水的青丝散了一身,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容,他的袍子被割裂了,碎了很多快,刺目的红料子凌乱的遮住了下身,却掩不住白皙修长的腿。

  他痛苦地低吟著……

  无力细碎的喃语却被周围的轻浮子弟的笑声所掩盖。

  “不是传闻南纳人有神力麽,耍来给本王看……”一个头戴金龙冠的风流男子,作势搂著他,手悄无声息得滑入那人腿间,一声闷哼,似乎是很痛苦。

  被红绳束缚住的手,指尖修长,轻颤著,淡且弱的光盈盈散发了出来。

  一双手霸气的扣住他的五指,拧著,似乎用了七八成的力度,那被束住的人仰头,痛苦的呻吟著,微弱的光渐渐淡了,消失不见。

  “原来就只有这个能耐,哼。”嘲讽讥笑的语气,却带著浓烈的yù望。

  “别弄死了,等会儿该轮到本王了。”

  “朕知道。”

  “……”

  殿门被虚掩了。

  诗斓无力的靠在檀木雕刻的门旁,手抚太阳xué,颇乏力。

  每年,

  都会上演那麽一出戏。

  若是哪一国的君王得到南纳人,必定会献出来给予qiáng国的皇上们玩亵……年复一年……

  如今,登基的他。

  方才了解为何父皇会这般隐瞒卿湮的身份了。

  若是里面被束缚的是她……

  他满脑浮现著那女子笑巧如嫣的脸庞。

  他指尖攥紧,神qíng恍惚,像是忆起了什麽,慌慌张张便拂袖而去。

  乾国密室里。

  古书册凌乱的铺了一地,诗斓踏在上面,捧著一册竹简,眉目舒展笑得颇心安。

  清雅秀气的字迹,一笔一划记载的是名贵的药材,一味一堑,凑在一起便是抑制南纳体制的良药。

  这早逝的西宫娘娘的笔迹。

  他细心的抄写了一遍,出门,扔给一旁候著的小太监,吩咐著,“每天各煎三盅,给公主端过去。”

  “是。奴才这就去。”

  诗斓颔首,束手在身後,缓缓踱步。

  风拂过,

  庭院楼榭,柳丝长,chūn雨细。

  他身形晃入蒙蒙烟雨中,凉凉的chūn意,有些湿润的气息那麽的清新,让他心qíng颇好。

  寝殿里,卿湮正卧在榻上假寐,大好年华,无忧无虑。

  他换了件gān净舒慡的袍子,屏退太监们,坐在榻上专注地望著她,指尖轻轻抚上她的眼,眉梢,“妹妹……”

  他犹豫著,缓缓开了口,语气却坚定,“就算没有答应父皇……朕……也不会让你受伤害,我会好好守护你,一辈子。”

  他对她,始终说不出朕,

  一如他对父皇的承诺,一如他对她的qíng愫。

  乾国纪事四

  “公主,莫再顽皮了,这守宫砂女子都该点的。”

  一个奴婢三指并著,小心地捻著一支毛笔,笔锋上沾著一抹鲜豔yù滴的红色,霎是醒目。

  卿湮後退了几步,神qíng厌恶,“奴儿,为何乾国男子不点,偏要让女人弄这牢什子东西。”

  “向来就只有男子验女子贞节,可没反过来的这个说法。”

  卿湮瘪嘴,勾了勾手指,瞅一眼那红似火的笔尖,笑著说,“也不知道这玩艺儿使用什麽做的。”

  “回公主,当然是雪山láng王身上最好的毛发……”

  卿湮没好气地敲了她的头,掩了眼中的笑意,“说的不是这láng毫,我说的是这守宫砂,是朱砂麽?为何与人行房後就会消退,奴儿快些告诉我。”

  “公主不害臊,”奴婢面红耳赤的,轻声说一句,“切莫被皇上听到,又该说您了。”

  “奴儿……”卿湮用袖子遮露在外头的手臂,紧紧捂著,“你不说,我便不点了。”

  “你……”奴婢跺脚,红著脸,四处望了望,声音愈发轻了,“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听嬷嬷说如果用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全身会变赤。吃满七斤朱砂後,把壁虎捣烂并千锤万杵,然後用其点女人的肢体,颜色不会褪。只有在发生房事後,其颜色才会变淡消褪,是以称其为守宫砂。”

  “那壁虎是公的还是母的?”

  奴婢一愣,没料到她会这麽问,老老实实回答,“奴婢不知道。”

  “那我就更不能点了,俗话说男女授受不清,赶明儿喂只母壁虎再谈这事儿吧。”

  “公主你……”奴婢急了,抢著话便想说却瞥见门外那明晃晃的huáng色袍子,匆忙的低头,拂著帕子行礼,“小的叩见皇上。”

  “免了。”

  卿湮倾身,斜眼,抽走了她手中的笔,奴婢大惊却又不敢出声,卿湮将笔握在手中背在身後,优雅的走了上前,作势便也要行礼。

  动作缓慢,身子还未倾,膝也未弯……

  诗斓便挥了手,“免……”

  这“免”字还未音断,卿湮便拍拍袍子,站得笔直了,动作这叫一个利索。

  诗斓往榻上一坐,身子靠在软垫上,饮著茶,“平日有旁人时也未见你行礼,今日太阳还打西边出来了。”

  “那是,”卿湮落落大方的往他身边一坐,笑得颇谄媚,“我正说著呢,若是这回嬷嬷们重新给我喂只母壁虎,我就在这腕上点砂痣。”

  咳嗽声,诗斓搁了茶杯,指掩了嘴,似乎是呛住了,半晌缓缓回过气来,“弄一个守宫砂还折腾这麽久,整个乾国怕是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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