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东
只是不忍心他痛苦压抑这么多年,既害人又害己,不忍心看他浑身浴血死在自己面前……
“小傻瓜,你怎么这么傻……”甄之恭轻叹一声,满腔怒火化无虚无,忍不住低下头来亲吻他泛着泪光的眼角。
窦家富浑身一颤,本能地想要抱紧身上这个人,在他怀中痛痛快快哭一场,向他倾诉这许多个日子里自己无边无际的悲伤与惶恐,孤独与思念。
可是,不行!他不能放纵自己沉溺在这个人可能是心血来cháo下随意泼洒的温柔里!
他猛然用力,伸手将甄之恭的头推开,咬牙道:“虽然我不可能和宋文逸在一起,但也不会与你在一起,你走吧!”
甄之恭难以置信,半年不见,这小东西怎么更没良心了?姓宋的事我都宽宏大量不予计较了,你居然还反过来跟我发脾气?
虽然一再告诫自己要温柔些,大度些,耐心些,不要把人吓到了,然而听到这种话还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有种想要施bào破坏的冲动。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把人找到,又不惜用了苦ròu计才进了这个门,哪能如此轻易就jī飞蛋打了。
过去的半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派了无数人手在宁城周边地区展开了掘地三尺式的大范围搜寻,自己也在解决了贡茶危机一切太平后亲自出马寻人,甚至还去了一趟苏城,却始终一无所获,那个小东西好似滴水入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愈是这样,他愈是铆上了,他就不信,哪怕飞天入地,上山下海,他甄大少这辈子会连个人都找不到!
某天半夜,躺在某个遥远城市的某间客栈的chuáng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挖空心思地想那个小东西会躲到哪里去。
忽然间福至心灵灵光一闪,他意识到自己漏过了一个非常关键的地方。按理说,小东西若是存心躲着他,应该会有多远跑多远,可是,老话又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小东西哪里都没去,单单就回了那个地方呢?
一念及此,他再也躺不住,当即动身拍马往回赶,日夜兼程来到永平县。果不其然,才入县城没多久,就看到一个推着板车沿街叫卖豆腐的瘦小身影。
那一瞬间,他既欣喜若狂,又恼怒非常,差点直接冲上去把小东西就地正法了!
所幸他还有一丝理智,克制住了魔鬼一般的冲动,一路尾随窦家富在永平城里转了几圈,然后在他出城往回走时提前赶到山梁下躺在冷硬的泥地上扮演伤残人士,这才得以顺顺利利地登堂入室……
想起过去半年的艰苦遭遇,甄大少真是一把心酸一把泪,正因如此,他更要小心谨慎一些,要把自己吃过的苦头遭过的罪从小东西身上加倍讨回来!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恳切态度道:“小豆腐,那天母亲派人将你qiáng行送走,而我又未能及时将你追回,你一定很伤心难过是不是?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可我绝对不是故意对你不闻不问将你抛弃,而是那天宫里派人来茶庄视察,我只能陪同招待而无法脱身。你也不希望我无qíng无义地弃甄家和茶庄数千人的安危于不顾吧?”
窦家富闻言怔住,这素来自以为是不可一世的家伙居然会主动放低身段向他道歉?他没听错吧!在他记忆中,自两人相识以来,这还是头一回。
说不触动是假的,他心中不自觉软化下来,咬了咬唇,低声道:“茶庄要紧,那件事我没怪你,也不怪你母亲,她对我已经很好了,我很感谢她。”
甄之恭闻言惊诧,不自觉提高了音量,“那你为什么要恨我,还躲着不见我的面,害我满天下到处去找你,一找就是半年,差点没急疯了!”
这不是恶人先告状么!窦家富火气也上来了,大声道:“疯了活该!谁让你找了?!你给我滚,趁早回家和美女野猫什么的风流快活去!”
这回轮到甄之恭发愣了,“什么美女野猫?谁风流快活了?”
窦家富当他想抵赖,愤然道:“除了你还有谁!”
甄之恭心中一动,“你说的美女,是不是波斯舞娘兹芭?”
窦家富磨牙,“怎么,你现在肯承认了?”
甄之恭一脸无辜,“承认什么啊,天心良心,我和兹芭可是一清二白的。”
窦家富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你和她那般亲热我可是亲眼看到的!还有人说,说你曾经睡过她一晚,事后对她,对她赞不绝口!”
他说着便涨红了脸,太无耻了,他都羞于出口!
甄之恭嘴角抽搐,“诬陷,这是赤luǒ、luǒ的诬陷!我的确和兹芭曾经同室共处过一晚,但只不过教了她一套防身用的擒拿术,又跟她学了几支波斯小曲罢了,其他什么事都没gān过,不信你可以现在回宁城亲自去问兹芭。她是因为家境贫寒不得已才到中原来卖艺,又在宋文逸的bī迫下卖身,直到宋文逸死后才重获自由。上个月兹芭和一支来宁城做生意的波斯商队联系上了,过些天就和他们一起返回波斯。”
见他说得义正严词有鼻子有眼的,而且那天在厅旁耳室的确也看到兹芭被他拒绝了,窦家富当下不得不信了他的说辞,不过就算这个是假的,那小野猫呢,那可是兹芭自己亲口说的!
仿佛窥见了他心中所想,某人恬不知耻道:“小豆腐,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不过很抱歉,小野猫的确真有其人,xing子既野,脾气也坏,总是对本大少又抓又挠的。可是没办法,本大少可能鬼迷了心窍,就是看上他了,所以曾经与他chūn风二度。”
无耻!下流!禽shòu!
窦家富几乎没喷出一口血来,正想伸手狠狠挠他一爪子,便听禽shòu继续无耻下流道:“第一回,他与我比武输了,故意喝醉了酒勾引我,本大少虽然一向洁身自好,可挡不住他热qíng主动非要投怀送抱,本大少看他难受,只好勉为其难帮他纡解了一番。”
窦家富有些傻眼,这这这,这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第二回,他背着我和野男人私会,本大少谆谆劝导于他,他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恃宠而骄任xing妄为,本大少不得已只好亲身上阵给他上了一回家法。”
窦家富目瞪口呆,这这这,这说的不是他么?
甄之恭低下头来,朝他脸上暧昧地chuī了一口气,“小野猫,本大少又抓住你了,这回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窦家富瞬间满红耳赤,结结巴巴地反驳:“你,你才是小野猫,又凶又恶……”
甄之恭邪邪一笑,“错了,我是大野láng。”
说罢张开嘴,啊呜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犹如野shòu吞噬猎物,一顿舔舐啃咬。
窦家富又痛又痒,忍不住叫出声来,旋即又赶紧咬唇闭嘴,以免自己再次发出羞人的声音来,只是浑身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然而,这种敏感与青涩却更加取悦了身上的大野láng。
甄之恭心中一dàng,热血直冲脐下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