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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

作者:古镛 时间:2023-01-01 16:48:33 标签:古镛

语毕,目现厉色,口吐血沫,垂头而亡。

我听了他临死前的怨咒,不禁心生寒意,窗外几人,也是面色一变。

宋恣皱眉道:“十妹,何不先拦住他,讯出他受何人指派?”

霍姑娘摇了摇头,叹道:“没有用的,功败身亡,乃是他们的行事规矩,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还好,役鼠还在……”

低头一瞧,忍不住急叫:“糟了!此人垂死唱咒,我险些被他瞒过,他一边念咒,一边却对役鼠暗施毒手……”

忙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将药粉倾入黑皮鼠口中,向我道了声:“须请长老劳驾一趟!”

说着,弯身从那人嘴角采了污血涂在黑皮鼠鼻尖,又各撒了些粉于黑皮鼠与小白身背,便将黑皮鼠放落,旋即拉开房门,两鼠一追一逃,均窜出屋外。

霍姑娘急急追出,掠动中传声道:“时候不多,你们谁跟我去追探敌源?”

胡九正yù发声,宋恣按住他肩头,道:“我去,十妹轻功,你跟不上!”

转瞬亦闪身追去。

落下我与辕门shòu、胡九怔怔隔窗相望。如此诡道异术,错非霍姑娘懂行,旁人真不知如何着手。

胡九盯了屋中死尸一眼,道:“少主勿忧,我与六哥拖去埋了!”

我忙道:“不可,霍姑娘说他的身子不能碰的。”

辕门shòu道:“等十妹回来处置罢!少主,此屋不能再呆了,请到别房休息!”

我点了点头,小心绕开那人尸身,取了青阳丹等要紧物事,掩门上锁,以免仆妇不知qíng,误入染秽。

在院中等了一会儿,估计霍姑娘与宋恣没那么快回来,几人走出院门,正yù各自分别,暗中一人沿院墙急速潜行而至,我背向朝敌,护体真气警然而生,罩布全身,心念电转:莫非贼人还有同伙?回身劈掌,喝道:“谁?”

那人推掌回击,也喝道:“哪来的贼子!”

掌劲相撞,砰声巨响,我与那人均身摇步晃,斗了个旗鼓相当。我沾了先发制人的便宜,那人则一路冲来,气势占优。

胡九与辕门shòu闻声而动,各自回身,占定方位,围住来敌,辕门shòu喝道:

“你……你他娘的是秃鹰?”

胡九已击出愚公拳,斥道:“秃鹰,你胆敢偷袭少主?”

“啊,是少主?”

秃鹰失声叫道。

几人罢手,秃鹰喘道:“我听到动静,追来察看,想不到是你们,更想不到少主……”

我打断他道:“秃鹰,亏你还担负护卫之责,若等你醒来,天都亮了!”

辕门shòu抬望天色,笑道:“果然天快亮了,秃鹰,我们在院内闹了半日,你此时才察觉么?”

秃鹰颓然叹道:“我怕心目神通为敌所乘,故不敢轻用,不料,没了心目神通,我耳听目力竟退成这般,比常人还不如了!”

误会冰释,我道:“罢了,都回房歇息罢!”

秃鹰、辕门shòu与胡九自归宿处,我则去叩击陆小渔的院门。

丫鬟举灯开门,小渔与浣儿也都醒了,披着衣裳,倚门惊问:“怎么回事?我们好像听到邻院有叫声。”

我笑道:“没什么,有贼闯进来,闹了半天,霍姑娘她们已追去瞧了,两位娘子,快回被窝,替我暖暖脚!”

陆小渔推着我胸,笑道:“日间的事,还没跟你算帐呢,你倒又缠人来了──你要睡,便去睡罢!天亮了,我们正好起来,将热被窝让给你独享!”

我歪缠许久,她们才肯披衣拥被,坐陪两侧,我左拥右抱,畅享两位娘子微拒之羞、娇嗔之乐,倦意袭来,稍稍合眼睡了一会儿,jī鸣时又醒了,再无困意,只等霍姑娘他们传回消息。

企盼之中,也有些隐忧:“若查知是那读灵者所为,难免又是一场风波。”

直至天色大明,霍姑娘与宋恣才赶回来,一瞧两人神色,我就知道事非寻常。

宋恣面色凝重,道:“这回麻烦了,对头是怨憎会!”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六章 怨报上门

我失声道:“怨憎会?”

乖乖的娘,怨憎会不是陆小渔的娘亲──我如今的丈母娘所在的门派么?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起自家人来了?

还待细问,宋恣急道:“请少主召集众人,商议对策!”

想是敌qíng紧迫,他直眼望来,目中神光大放。我目光与其相接,光击电触,立感刺灼不胜,忙避往一旁。宋恣亦“嗬”地一哼,将头摆开,讪声道:“少主恕罪,我潜练‘目剑’已有多年,并非有意……”

顿了一顿,又疑道:“少主您……神气大非寻常呀,目气外侵,竟让我的‘目剑’折挫,这……这……”

我心知肚明,道识、功力的jiāo叠拔升,“变相”接踵而至,又给我惹上了麻烦。当下故作糊涂,命人传下消息,众人都到染香厅议事,宋恣一时也无暇细究了。

染香厅,自贾妃凤驾于此,连日来,东府诸事频发,此厅仿佛成了议事专用,颇是让人料想不及。

不一刻,众人接次赶到。光天化日,我从头到脚的“变相”自然瞒不过众人眼目。受众人目视,我再也无法掩藏,只得简要释说,此乃拜棋娘送我青阳丹之赐,众人惊异之余,均jiāo口称羡。

待人都聚齐后,我道:“霍姨,你对此事最知首尾,你对大伙说罢!”

霍姑娘容色沉静,不见喜忧,点了点头,先说了昨夜役物者窥府之事,而后述其追探敌踪经过,道:“役物者在事败或危急时,往往解开役令,以血信回传,让役灵或役shòu警知同门。我与三哥据此找到昨日那役物者的巢xué,里头只有两名术士,一见他们处置役鼠之法,我便认出他们乃是蛇山术士。

“蛇山、yīn山与本门rǔ山,均是侍奉天机神君的道派,擅长幡法、符法、役物神术,蛇山一派,最崇诡道,向为修道者不齿,昔年遭二郎山战衣派清剿,元气大伤,门徒凋零,所余无几。潜迹数年后,不甘雌伏,竟不知死活,鼓动北岷山群鬼,一道夜袭yīn山派祖庭涂山,yù夺天机鼎、惊魂鼓,以重振威风。哪知yīn山老人病而未衰,一怒之下,升鼓传威,一举歼灭来敌。此战过后,蛇山jīng锐尽失,估计也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三流术士,流窜江湖,以邪术谋生了。

“因此,这些术士既是蛇山余孽,那么其实力必定有限,不足为虑。我与三哥本想先制住那两人,即便从他们嘴里问不出消息,也能从其巢xué寻出蛛丝马迹,探察根由,谁知两名术士实是太过蠢笨,一见血信,便联络事主,以示告警。如此一来,我与三哥悄悄守在一旁,等来了事主,一见来人身着白色麻衣,乃是怨憎会的‘贞苦士’,当下也不敢惊动,以免打糙惊蛇,便急忙赶回府中,先与你们商议应对之策,再作计较。”

众人听了,神色极为难看。京东人语皱眉道:“若是怨憎会,极难了结,此事非同小可,不会错认罢?”

吴七郎也道:“怨憎会向来怨报分明,咱们东府与他们素无瓜葛,他们怎会认定咱们是‘孽主’?披麻,确是怨憎会的一种定规,表明寻着了仇家,即将展开报复行动,对己方是表决心,对旁人则施以告戒,劝人莫要cha手,但江湖上披麻衣者不少,怎见得是怨憎会的‘贞苦士’?咱们将军庙那些小鬼,也是常年孝衣在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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