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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

作者:古镛 时间:2023-01-01 16:48:33 标签:古镛

“你、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起初的一阵慌乱羞愧过后,我大起疑心,忍了半日,熬到宋、亢两人离院,便直闯霍锦儿房中,大声质问。

实际上,我是恼羞成怒了。意亵玉人之举,本极不雅,被对方当事者亲自撞破,那可恨的感觉,简直是入地无门。尤其是我正yù抖耸羽毛、树威立望之际,这一下颜面扫地,感觉自己满身jī毛乱灿,既láng狈又没尊严。

“少主息怒。”

霍锦儿显然早有所备,见了我,离座起身,明眸直迎,脸上虽不免有些讪讪然,但还算好整以暇,不慌不忙,道:“请稍待片刻。”

随即见她转过身,撮嘴作“啾啾吱吱”之声,不一会儿,一只体大如猫的怪物应声而出。

我唬了一跳:“妖……妖怪?”

“长老的确神异,竟能以这种法子消解富chūn子所施的惩戒。”

“真的是小白?”

我不能置信地盯着这个体大如猫的巨鼠,不过两日,它身子竟大了两倍不止:“怎么会这样?”

“我们都低估了那富chūn子,还算他手下留qíng,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暗暗还了个的警告,”

霍锦儿道:“不过,长老也没白受罪,至少探知到富chūn子曾怀疑过少主。”

“怀疑我什么?”

我脸上一红。

霍锦儿瞥了我一眼:“那罗侍卫说少主的气劲是丹气,此言自然满不过富chūn子那道士耳目,不过,具有结丹修为的高手不少,此事另有旁疑之处,他又猜不透少主出手杀人的用意,因此,也仅是略有怀疑,与全真道士全未提及,只跟你爹贾似道议了几句。”

我闻言脸色胀得更红了。要说杀人的用意,我乃瞬间起念,莫说他人不知,连我自己事前也决然想不到,旁人从何去“猜”

“那富chūn子与贾似道无所不谈、jiāo言无忌,由此看来,他俩人的关系,绝非道左相逢,邀结jiāo游那么简单,”

霍锦儿皱眉道:“这富chūn子城府很深,至少让人看不透,往后在他跟前,少主须得小心了。”

这是指我在府中击杀全真道士一事,太过鲁莽么?我呐呐道:“原来……你们全知道了?”

霍锦儿微笑:“知道什么?”

我咬牙道:“我杀了那全真道士!”

“少主,”

霍锦儿正色道:“没人明指那是少主所为,何须自认?”

眼波闪了闪,又垂睫道:“胡乱杀人自然不好,这是我个人之见。少主行事,心中当自存法度,只要少主问心无愧,难道属下还能向少主指问是非不成?亢总管说了,东府负累沉重,事繁且杂,不怕少主有脾气,就怕少主没兴趣……嗯,少主年轻气盛,摆架子好面子,闯祸闹事这些都算不了什么,东府好歹都能接下,就怕少主对东府事务全无兴致,那就全没法子了。如今少主肯挑头任事,乃天大的喜事,咱们须……”

说到这里,霍锦儿笑道:“哎哟,我说太多了……不过,三哥倒是对少主大加赞赏,说是少主神功初成,拿个狗道士……嗯,祭手,再好不过,全真小道士被杀,恰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我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番话里头,居然夹有宋恣与亢总管的闲白,岂非可怪,显然几人早就商量过的,那两头老狐狸刚才离开院子,莫非便是让霍锦儿出面说这番话?当下讪声道:“什么──机会?”

“他本想试试全真对真武教的态度,在那道士身上补了一记昔日替雀使疗疾时偷偷取来的炎火劲,富chūn子果然对此缄口未提。”

我吸了口气,没想到我一时妄行,背后生出这么多事,若非宋恣居中播弄遮掩,须有顶头直对的时候。或许,宋恣早知其间掺杂了真武教嫌疑,全真道士便不会再查了罢?

死了一个无辜的全真道士,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然而,可堪玩味的是,府内各派煞有介事地齐指怨憎会,且调派防卫,难道这便是江湖?

经此一番波折,我振翅yù飞的举动看起来就显得很可笑,但我不仅未再羞恼,且异样地全身觉得轻快。便如绕了一圈,回到原地,我还是我,感觉却已焕然有变,笑了笑,道:“三郎几时知道的,去补了那一手?”

“九哥有地听之术,昔年十里外的马蹄声,都瞒不过他耳朵,三哥将他扔在门板上,院外有何异动,他可就便知察。九哥说他被‘咚’的一声震醒,伏耳细听,又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响动──在你沐身的时候,三郎就赶过去了。”

我感觉身上又被剥下一片,原来连唧唧歪歪的胡九也大不寻常,这帮老货,不愧是杀场上混剩下的,真动起来,暗中还互有呼应,唯独瞒我一人,嫌我不堪问事吗,哼哼。

“那么,”

我感觉全身轻得简直要给人扔飞了,索xing咬牙耍起了无赖:“你在我身上究竟弄了什么鬼,搞得我躺着想你、坐着也想你,为你着了魔,茶饭不思的?”

“什么──”霍锦儿骇然张圆了口,似个大姑娘般腾地烧红了脸,羞得单纯直露,顿足道:“那是感应术!贾府以婚庆诱敌,你这新郎倌,就会成为怨憎会下手的首要目标,怨憎会隐术神出鬼没,届时又人多混乱,我们也没把握能护得你周全。万全之策,便是时时能掌握你的动向,万一你被敌方掠去,也好借机追踪,不至于束手无策。这感应术原是细作暗探相互策应之术,思感遥相呼应,牵系成像,我于军中向此道高人习来,以前从未使过,昨夜才刚试手,相扰……相扰勿怪!”

“这么说,你将我当役鼠一般施法了?”

“效果虽似,术理不同,役术若施法太轻,你心神体魄太qiáng,驱动不灵,施法太重,又怕伤了你,故此,只能试试感应术能否行得通了。”

“哼,你们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当我这个东府少主傀儡一样摆弄么?”

“也不是刻意要瞒你,感应术成术关键,在于隐约恍惚之间,似有若无,双方均熟通此术还好,可融会互济、水到渠成,你又不通此术,只能由我单方施为,受者若知机刻意,不易搭桥贯通,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说这么多,结果还不是我任由你cao控,你可随时将我看光,我却不能主动瞧你在作什么,这太不公平了!”

我双目灼灼,故意将“看光”两字重重提起,她果然大羞,掉头闪避,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你……”

老上了脸皮,我大享报复之乐。朝她身背一挨近,陡闻似兰似麝的清香,从她颈根发间飘散游逸,我心道:“这便是处子幽香么,她年纪虽大我甚多,犹白璧无瑕,不解男欢女爱,我却算个老手了。”

一时大有俯临戏玩之趣,又在她耳后轻道:“霍姨,我很吃亏啊。”

霍锦儿微微身抖,羞得耳根都红透了,后颈处那一瞥白皙,愈发生动起来,我的手枯燥地搭上她香肩,她“噫”的一声,身子倏地滑掠飘前,扶在帐边,双颊酡红,饧眼吁喘:“少主,请……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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