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劫
马头急转,那黑衣男子看了一眼楚郢,手持缰绳纵马狂奔,消失在了夜色之间。
羽卫军的首领见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救走了楚郢,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背脊一阵发凉,缓缓的将头转向路旁那颗百年huáng葛树后,只见那树后缓缓走出一个带着斗笠披着黑色大氅之人。
那首领见那人走出来,忙朝他单膝下跪,一脸惶恐道:“主子,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那人已有些花白的胡须在夜风的chuī拂下轻轻的撩动着,斗笠遮住了他的脸庞,看不清表qíng,只听其哑着嗓子说道:“去查那个黑衣人是谁。”
“是。”那首领诚惶诚恐的回道。
胡须还在撩动,好似一把杀人的利剑泛着渗人的白光,但那人仍旧哑着嗓子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清理现场,别留下一丝痕迹。”
“属下明白。”
那人点点头,huáng葛树后便有一个车夫驾着一辆马车过来,车夫将那人扶上车后,同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连带着一地的láng藉都被迅速的清理,丝毫看不出方才殊死搏斗的痕迹。
夜,仍是那么的寂静,枯叶被冬风chuī的唰唰而落,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却已是平静的海面下掩藏了惊涛骇làng。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些,抱歉啊,不过具体没什么影响,只是一些小细节改了改
☆、故人
一路疾奔,直到跑到无人的城郊,马儿的蹄子才停了下来。
楚郢已jīng疲力竭,但仍旧qiáng撑着jīng神不让自己晕厥,且身后这救他的男子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感激之余,楚郢不免还是有些戒备。
男子翻身下马,也将楚郢扶了下来,一路扶着楚郢走到前方不远处的溪涧旁的大树下坐下才松了口气,继而cha着腰左右环视着周围,确定无人路过无人追来,这才用最快的速度捡来gān柴,在溪涧边生起了一堆火。
火光迎着冬风左右摇曳,打在楚郢流了一脸冷汗的脸上,将楚郢的难受一一照了出来。
男子几步走到楚郢跟前儿蹲下,看了看他的胳膊和腿,淡漠的说道:“我要帮你拔箭。”
楚郢看着他,感激一笑,“有劳兄台。”
那男子撕开楚郢胳膊上的衣物和大腿上的裤子,便见那箭头已完全没入了ròu里。
“奇怪。”男子那粗气的声音里满是疑惑。
“怎么?”楚郢望着男子的视线,见他眼中满是疑云。
那男子抬头仔细观察着楚郢的脸色,而后又低头看着楚郢胳膊和腿上cha着的箭,继而用手在那中箭周围的皮肤上按了按,继续疑惑道:“按照方才那些人要将你千刀万剐的姿势来看,绝对是要杀你的,既然是要杀你,为什么用的羽箭的箭头比寻常箭头短三寸不说,且箭头并不是尖利的,如果是尖利的,这两只箭就该穿透你的骨头了,但只是些皮外伤。”
言罢,那男子双手并用将那两支羽箭拔了出来,接着火光一看,果然如他所料。
楚郢拿过一支细细端详,见那箭头却是不够尖利,甚至带了些圆滑,且比寻常羽箭短三寸,这样的箭,除非是内力极深的人,否则,若是寻常官兵,哪怕是she中他的胸口,也不会毙命。”
“我还以为那些人是要杀你而后快呐,搞半天不是。”男子边说边将楚郢的衣袍扯下一块,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羽卫军用的羽箭是最好的,怎么会这样?”楚郢一时也不明白,倒是那男子不忍看他纠结,哼道:“兴许是你运气好,赶上了两支劣质的箭she在你身上。”
楚郢凝视着这支羽箭,可能真的是自己运气太好。
“今夜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敢问兄台姓甚名谁,楚郢他日定当相报。”楚郢放下羽箭,对男子抱了一拳,诚恳的说道。
那男子哼了一声,一手扯下了脸上的面巾。
楚郢一看,惊了一跳:“南宫太子?”
南宫翼那张平淡无奇却又有些犀利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个‘好久不见’的表qíng,因着这表qíng,连带着他左脸颊上那块指甲大小的伤疤都变的有些好看起来。
“怎么样,没想到是我吧,今日出宫,我让凤云先回来,自己去酒楼喝了几盅,哪知就碰上你了,如果不是看到被围攻的人是你,我也不会出手。”
楚郢有些发愣,对南宫翼这样娴熟的语气和表qíng非常不适应,如果他没记错,他只不过是那日楚国使团刚进宫时在朝阳殿外看了南宫翼一眼而已,他们似乎并没jiāo集。
“你怎么离开了恒山郡,来京城了,那日我在街上人群中看到你,你知道我多惊讶么,那时候你一直驻扎在恒山郡,我便以为你是本地人,哪知不是。”南宫翼看着楚郢自顾自的说道,却发现楚郢正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当下就垮下了脸。
“怎么,才不到四年,你就不认识我了?”南宫翼问道,脸上表qíng不再犀利,平和起来的样子虽然使得那张脸平凡了些,倒也十分平易近人。
楚郢脑子有些蒙,片刻后才道:“抱歉太子,我四年前出了意外,有些事都不记得了。”
“失忆?”南宫翼像听到了什么极新鲜的事一样,又惊又奇的叫了出来。
“早知道你失忆,我也不必还你这个人qíng,谁要杀你,我可不感半分兴趣。”说着,南宫翼便站起了身,活动活动了蹲麻的双脚。
楚郢抚着胳膊也站了起来,个子竟比这个大他几岁的南宫翼还略高些,此时,楚郢一张阳光般的脸庞已被乌云遮的严严实实,连语气里都夹着些yīn霾,“太子的意思是,四年前您来过大周?”
南宫翼的脸色一旦沉下来便让人看着十分犀利和危险,此时,他沉着脸,转头看着楚郢,冷声道:“你要是告诉你的皇上,我也会告诉他你救过我,不过你没那个机会。”
楚郢无语一笑,“太子误会了,并没有谁规定不让咱们的友邦常来大周走动的,楚郢只是想知道,莫非四年前我与太子有过jiāo集?”
“何止你,还有一个人,多亏你们我才活了下来,救命之恩,我说过定会铭记。”南宫翼收起戒备之态,语气略含不满。
楚郢却在听到这话时,更是疑惑,“还有一个人?”
南宫翼看着他,点了点头,“嗯,不过那个人一直用很厚的纱帽挡着脸,我看不清模样。”
楚郢扶着一旁的树gān,闭着眼努力的回想,可是脑子里除了一片空白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他把能记起的都记起了,但是南宫翼所说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好端端的你居然会失忆?我记得我离开恒山郡回楚国的时候你们都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他呢?”南宫翼偏着头看着楚郢极力回想的模样,也觉的很是奇怪。
楚郢的喘息不由的加重,紧接着又缓慢的坐到地上。
南宫翼见他出了一头的热汗,这才蹲下来看着他道:“当时我被北流蛮子刺杀,是你们路过出手相助,我和你们待了七日,七日后我便启程离开了恒山郡回楚国了。”
“他叫什么名字?”楚郢看着南宫翼问道,他脑子里虽然仍旧没有任何印象,可是心里却有些难受。
南宫翼却在楚郢期待的目光下摇了摇头,“不知道,那时候问你们,你们也没说,不过我记得你叫他‘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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