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劫
这一次的画面比上次出现的更多更深刻,也让他心底更痛。
“阿郢,快啊!”
邵然的声音带了些急切,楚郢扭头去看,邵然已被玉龙煌重伤,却仍旧缠住玉龙煌,令其不得脱身,而袁言与苍鹰等人已是在生死搏斗。
楚郢盯着手中的雪苔,看向一直没有再出声,静静的站在桌边的阮寻,轻飘飘的问道:“阮寻,你不是阿离么?”
阮寻,很平静,他没想到这一刻自己居然能这么平静,如果不是泪不受控制的涌出,那么他冰冷的脸色,是能很好的掩盖一切qíng绪的。
“如果死亡和记起,只能让你选择一样,我宁愿你记起,只有你活着,我才会觉得我活着有希望,一种总有一天能站在阳光下的…可笑的希望。”
阮寻淡淡的开口,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浅浅的笑着。
楚郢在那清浅雅致的笑容下,缓缓的将手中雪苔送入了口中。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终于要记起了,好激动\(≧▽≦)/
☆、缘起缘灭
‘若有一日我萧阮离登基为皇,楚郢你一定是与我并肩而立之人。’
‘桃花艳丽,梅花孤傲,只有莲花清新近人,不如我们就在恒山郡修一座别苑,以莲花围绕如何,再在附近种上桂花树,我酿酒给你喝。’
‘你要做冲锋陷阵的大将军,那我便陪你上阵杀敌。’
‘楚郢,你可知,为了你,我竟可以放弃那么多年所坚持的信念。’
‘楚郢,我不值得你如此坦诚相待,其实,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同我长的一模一样,有时候,我不知你对我的好,是不是还有一些他的成分。’
‘我做过许多坏事,甚至还会再做坏事,这样的萧阮离你也喜欢?’
‘楚郢,你知道么,其实,我是坏人~~’
脑海里的画面终于清晰,所有的一切终于在四年后再次掀开了那道被尘封的大门。
楚郢睡倒在地上蜷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握着自己左心房的那颗心脏。
那种感觉,那种噬心啃骨的感觉,那种怒火滔天的感觉,尘封了四年后,再次以闪电般的速度冲进了楚郢脑中。
不,这一次,楚郢比四年前更加心痛,更加愤怒,一直压抑着的东西,瞬间回到了体内,那种冲击力和心理承受力,都快把楚郢bī疯,亦或是,他已经有些疯癫。
楚郢站起身,晨起时,阮寻给他束的发髻已凌乱不堪,那身阮寻亲自选材,亲自绘了样式,让布坊赶制出来的墨色袍服,已皱的不成样子。
他站在阮寻面前,看着阮寻的眼神,就好像四年前的记忆回来了,而与阮寻相处的记忆都消失了一般,那眼里,除了恨,再无其他。
阮寻也同样看着他,没想到这一刻,自己竟没有一直以为的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之感。
他终于是他自己了,是萧阮寻了,再也不是萧阮离的替身,再也不用看着楚郢对自己百般的好,却一声声的唤着‘阿离。’
“你为什么要杀阿离?”楚郢yīn沉着脸,声音却有些恍惚。
阮寻仍是浅浅淡淡的笑了笑,他知道,此刻,就算自己对楚郢说,萧阮离不是我杀的,是你爹杀的,楚郢也不会相信。
“人世间,除了孪生,哪能存在着同一张脸。”
阮寻话音一落,便被楚郢一掌劈在胸上,身子向后飞去,剧烈的撞在了墙上,鲜血吐出的同时,身上xué道也解。
楚郢看着他的眼里再无往日的温和,也无往日的潇洒,只有一种刻骨的恨意,看了他一眼后,便冲了出去。
邵然正和玉龙煌僵持,身上已受了不少伤,见楚郢出现,刚放下的心,却又在看见楚郢那张被乌云遮住的脸时而有些沉重。
楚郢手臂一挥,一旁倒落在地的笤帚便被他握在手中,而后如飓风般冲向邵然与玉龙煌的打斗中。
手中笤帚被他当□□来使,身影宛若蛟龙,功力早已提升几倍,这么一冲,一股内力,竟将玉龙煌震了开来。
“当初,是你bī阿离?”
楚郢落下步子,左手往后一挥,衣袍随风而动,待风chuī静止时,已呈现出右手把着笤帚,凛冽的指着玉龙煌的姿势。
那一双原本深邃温和的眼眸里,再无往日风采,只有压抑已久,遗忘已久的悲愤和杀气。
玉龙煌眼中的杀气也不比楚郢少,这就叫功亏一篑么,不,他们还没有功亏一篑,就算楚郢想起了一切,没到最后一步,自己也还没有输!
“我bī阮离?是你bī阮离!他明明答应过我与我一起扳倒楚家,却因为你而放弃!。”
楚郢双眸里喷出火焰般炽烈的光芒,冬风chuī起他凌乱的发丝,周身散发着如火炉般能将人挫骨扬灰的气场,“住口!是你,你为了一己之私,利用阿离,你想cao纵阿离成为傀儡皇帝!”
玉龙煌听了这话,狂笑而起,那一头白发也随风而舞,周身凝聚的杀气,与楚郢不相上下。
“阮离是这世上最有眼无珠的人,他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蠢货,怎么会为了你放弃,为了你而送命!”
言罢,玉龙煌已不想再和楚郢废话,纵身跃来,与楚郢激烈jiāo手,而现在的楚郢,竟能和玉龙煌相较数招而不败。
但此时,府衙外已冲进了各大门派的高手,玉龙煌冷厉的剜了邵然一眼,邵然却是看也不去看他。
玉龙煌知道,再这么打下去,自己不一定会有胜算,于是,他双腿突的勾住身后的廊柱,斜飞而起,而后凝起周身内力,一掌朝楚郢劈去,将他震开数丈。
“阿寻,走!”
玉龙煌一声大喝,冲进屋内,拽起阮寻,直接从屋顶破瓦而出。
两人一红一灰的身影,消失在了明月之下。
楚郢看着那明月下映出的身影,突然想起了那夜在湖边塔顶,与阮寻相拥而吻的时刻,人,一瞬间有些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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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嗖啪嗖啪的抽在人身上的声响不绝于耳,这次,没有在密室,玉龙煌直接抡起鞭子,就在宣华宫内殿上便往阮寻身上招呼,一鞭鞭都透着发泄般的滔天怒火。
“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楚郢怎么会想起!”
一鞭划过,抽在阮寻雪白的脖颈上,皮ròu霎时翻涌,鲜红的血破皮而出。
但阮寻却不觉疼一般,缓缓的拄着双臂,撑起自己倒在地上,已被抽烂衣衫的身子。
“我们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他们大概也到了,你能确定宫里的侍卫已都被换成幻月教的人了么?”
阮寻淡淡的问道,表qíng与平时无异,就连玉龙煌都被他这样的淡然给震住了,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又如何,你知道,楚郢的想起,代表的不止是他是唯一一个明确知道你是冒牌货的人证,以及拥有的物证!”
阮寻扫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玉龙煌,仍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知道。”
玉龙煌被他的态度气到,扔了鞭子,几步走过去将他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楚郢手里可握有大周军队的另一半兵符,楚人同费尽心思的要让楚郢想起,不就是因为这个么,他知道自己手里一半的兵符起不了作用,得要和楚郢那一半合二为一才行。”
“可是大周军队,离京都最近的也在数百里之外,哪能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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