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辉那死小子眼里已经没我了，唉！每天就知道给小……huáng补课。”

　　“嗯，是啊。”

　　“那小崽子想着跳级呢。”

　　“不知道……”

　　夏建辉嘴角带着笑从夏丽妮与冀晴的电话粥里收回思绪，扳回小láng崽子趴的过低的脑袋，顺便在头顶揉了揉，头发有点硬，扎手：“行了，出去玩会儿吧。”

　　“不，都快半年了我还一级没跳呢。”小láng崽子闷头继续。

　　“你上学快半年了，一个朋友也没jiāo到。”夏建辉合上课本，qiáng行收起小láng崽子手里的笔。

　　小láng崽子抿抿嘴，扑到夏建辉怀里，拱着刺猬头蹭啊蹭：“我有小灰，不需要朋友。”

　　“每个人都需要朋友。”

　　“小灰已经五年级了，也没jiāo到朋友。”

　　“那是因为在学校里我还没遇到可以做朋友的人……”夏建辉面不改色的说完谎，继续道，“但是我至少有冀晴、冀扬、程宇三个朋友。”

　　“我在学校也没遇到可以当朋友的人，而且我也有朋友，冀扬。”

　　“但是你已经一个月没跟小扬通电话了。”

　　“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

　　“其实你需要一个跟你一起成长的死党，我看隔壁的王小东对你不错，你为什么不理他？”

　　“哼！”

　　“记仇？”夏建辉不由得想起入学第二天，小láng崽子就跟王小东在学校门口大打了一架，因此粉嫩嫩的脸蛋上还留下了一道一厘米长的疤痕。打架的原因很简单：王小东调皮，放学后嚷嚷着说小灰是小猫小狗，小láng崽子恼了，扑上去抱着王小东在地上滚了两滚，并对着王小东瘦巴巴的脸颊打了两拳。

　　事后，小láng崽子对王小东不理不睬，王小东却突然主动开始跟小láng崽子示好，无奈每次小láng崽子都极不留qíng面的将他赶走。

　　虽然，夏建辉很为小láng崽子继承了夏家护短的优秀基因而欣慰，但还是冷着脸训斥了他，并假惺惺的教导小láng崽子：“仇恨”要不得，要学会宽容。

　　小láng崽子闷在夏建辉怀里一语不发，夏建辉皱眉思索，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们那都是小打小闹，记恨到现在的话就太小家子气了。”

　　“他说小灰是小狗，所以我绝不理他。”

　　“那其他人呢？”

　　小láng崽子闷着头在夏建辉怀里拱来拱去，就是不回答。

　　“还是在记仇，早就跟你说了仇恨要不得，如果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会毁了别人的一生也会毁了自己的一生。”

　　“不是，不是因为记仇，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们、讨厌他们。”小láng崽子闷闷的反驳，他真的不是记仇，只是因为那些人太讨厌了。

　　“为什么？”

　　“没什么。”

　　“唔，那出去玩儿吧。”

　　“你呢？”

　　“我？扫房顶、擦玻璃。”还有三天过年，银子妈妈去赶集买菜，他决定趁这空当帮银子妈妈做点什么。

　　“我帮小灰！”

　　夏建辉不置可否，从去年的挂历上扯了两张挂历纸，折了两个纸帽子，一个扣在小láng崽子头上，一个顶在自己脑袋上。

　　扫房不过是用笤帚把房顶或者墙上的蜘蛛网、灰尘扫掉。但是以夏建辉和小láng崽子的身高踩着凳子笤帚梢也够不到房顶。

　　于是，夏建辉去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弄了根架huáng瓜架用的竹竿，一头绑上了笤帚，握着另一端，举着晃晃悠悠的笤帚开始扫房。

　　说是要帮忙的小láng崽子也只能跟在夏建辉后边推推凳子，吃吃灰。

　　费劲巴力的扫完一间屋子，夏建辉和小láng崽子的脖子都酸了。

　　“人间大pào一级准备！”

　　“人间大pào二级准备！”

　　“啊！”

　　“笨蛋，准备个屁，快砸！”

　　“……”

　　街上传来小孩崽子们闹哄哄的声音，昨天下了一场大雪，那些孩崽子们都乐疯了，今天一大早就从被窝里爬出来，开始在街上组队打雪仗。

　　夏建辉抹掉小láng崽子鼻尖上不小心挂上的蜘蛛网：“小huáng，你去跟王小东他们打雪仗玩儿吧。”

　　“不去。”小láng崽子摇摇头，“我要帮小灰扫房。”

　　“你能帮什么？倒是接了一脸灰。”

　　“推凳子。”

　　“你不想玩儿么？”夏建辉皱眉，总觉得小láng崽子太不合群，太沉闷了，夏天从来不跟年纪相仿的小孩崽子们去池塘里玩水、捉蝌蚪，冬天也从来不跟他们打雪仗、溜冰。其实是他想多了，小láng崽子不过是在模仿他。

　　“我想跟小灰一起玩。”小láng崽子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夏建辉。

　　夏建辉想象了一下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在街上打雪仗的qíng景，qíng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便想拒绝，但是小láng崽子补得后一句“我想跟小灰，金子爸爸一起玩。”却让他打消了想法，有些时候打雪仗绝对是报怨的好东西。

　　“好。”夏建辉笑眯眯的应下，“等爸回来让他跟我们打雪仗。”

　　“我去给他打电话，他肯定早回来。”小láng崽子兴奋的抓起电话，然后又蔫蔫的放下了话筒，“唉，妮子姐还在跟小晴姐打电话。”

　　中场休息之后，夏建辉带着小láng崽子开始扫下一间屋子，堂屋里有炉子，夏建辉不让小láng崽子靠近，自己推凳子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添煤用的小煤铲。

　　夏丽妮听到动静，终于结束煲电话粥，出来看了一眼便不由分说的夺过了夏建辉手里的笤帚，并埋怨道：“扫房咋不叫我？”

　　“唔，你不是在忙么。”夏建辉其实有点郁闷，虽然明知道成年后他的身高足有178CM、而夏丽妮的身高也就现在这样了，但是现在比夏丽妮矮了一头半是不争的事实。

　　“我有什么可忙的。”夏丽妮拿过夏建辉头顶的纸帽子扣在自己头上，“行了，你带着你弟出去玩，我扫。”

　　“我擦玻璃。”

　　“随便。”

　　擦玻璃只能中午擦，早上玻璃上有冰花，晚上玻璃上也有冰花。

　　看看表，十一点半，夏建辉和夏丽妮都没有做饭的打算，反正银子妈妈去赶集肯定会买吃的回来，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扫房擦玻璃。

　　“咕噜噜……”他俩能忍，小láng崽子的肚子却开始抗议。夏丽妮不耐烦的皱皱眉，没有说什么，只是拎着笤帚和凳子进了东屋。

　　小láng崽子对着夏丽妮的背影吐吐舌头，然后撒娇道：“哥，我饿了。”

　　“吃烤白薯吧。”夏建辉掀开炉膛上的挡灰的挡板，拿着小煤铲在下边巴拉一番，挑出一块烤熟了的红薯给小láng崽子，“去自己一边吃去。”

　　“好！”小láng崽子美滋滋的垫着袖子接过烤红薯，钻回了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