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宿命去死
夏建辉转着心思窝在被子里等渣爹回家,然而高烧39.8度使得他没坚持一会儿,眼皮子便开始打架,不知不觉的便进入了梦乡。
这次的梦倒是很平常,不是灵异片,不是枪战片,不是逃难片,也不是悬疑片,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庭剧,只不过比较悲剧的是梦里他很饿,好不容挨到银子妈妈给他做了一桌子好菜,拿起筷子夹了块辣子jī丁,结果jī丁刚送到嘴边儿,他醒了。
瞥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大黑,小闹钟上的时针早已经越过了八点,夏建辉心底不禁升起一股不满:居然没人叫他起来吃饭!
“咕噜噜!”肚子又开始唱空城计,夏建辉郁闷的揉着肚子,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妈,我饿!”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理他,夏建辉莫名又想起了前世独自在病chuáng上的场景,心底的不满更甚:没一个靠得住的,活两辈子该不招人待见还是不招人待见。
钻出被窝,趿拉着拖鞋在自家屋子里转了一圈,沙发上放着夏丽妮的书包,家里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夏建辉拿着两个jī蛋,在自家厨房里对着平底锅发了一会呆,他还是不想吃油腻腻的荷包蛋,只是肚子实在饿得难受,又不想下楼去买吃的。
最后,夏建辉换了衣服,拿了钥匙,按响了对门冀二叔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冀二叔,客厅里没开灯也没开电视。
夏建辉仰头看冀二叔,借着楼道里昏huáng的灯光,他看见冀二叔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袋有些浮肿,充满野xing美感的脸庞上凭添了一丝颓废的气息:“叔,我饿。”
“进来。”冀二叔拽着夏建辉进屋,让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转身进了厨房。
夏建辉窝在沙发一角,无聊的盯着央视的八点档,脑子里却想着关于自家渣爹骂冀二叔的事,该不该问问冀二叔,如果问的话该如何开口。
冀建国端着面从厨房里出来,看着瘦削的夏建辉缩在沙发里、眼神没有焦距的盯着电视,不禁皱了下眉:“小辉,吃面。”
夏建辉回神,对着冀建国笑笑:“真香,谢二叔。”
“将就着吃点,我只会煮挂面汤。”冀建国把面条放到茶几上,又回厨房拿了筷子和一罐冀二婶自己做的辣椒酱。
大白菜炝锅煮的宽条挂面,两个人一人一碗,只是夏建辉碗里多了两个荷包蛋。
知道自己发烧,尽管看着辣椒酱直吞口水,夏建辉还是自觉地忌了口。
“今儿咋不吃辣酱啊?”
“发烧了。”
冀建国摸摸夏建辉的额头:“吃完带你下去打针。”
“不去。”夏建辉本能的拒绝,察觉自己语气过于生硬,忙不迭解释道,“我妈带我去打过了,就是不知道他们都去哪了,睡醒了一个人都没有。”
“这么大了还怕打针……”冀建国用筷子敲了下夏建辉的脑门,“小扬、小煌、小宇他们三个闯祸了,你妈他们都被请到学校去了。”
“我妈他们?”
“嗯,你妈、你二婶、三婶还有妮子,都跟着你舅的车去学校了。”
“那小晴呢?”
“妮子回来叫的人,她留在学校看着那仨小崽子没回来。”
“他们闯的啥祸,这么严重。”
“打架。”
夏建辉挑面的手一僵,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那个小láng崽子真的撺掇着冀扬和程宇一块儿给李涛套麻袋拍板砖了吧?
“赶紧吃面,他们的事用不着你cao心。”冀建国揉揉夏建辉的头,“不够我再去给你煮。”
夏建辉低头把面条吃完,喝净了碗里的汤,舔舔嘴唇:“不用了,吃饱了。”
“什么时候打的针?”
“下午……”夏建辉瞄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冀建国,老老实实说了实话,“两点。”
冀建国又摸摸夏建辉的额头:“不是很热了,害怕打针的话,一会儿吃点退烧药,家里有。”
“好。”夏建辉顺势靠在冀建国身上,“二叔,学校请家长咋是我妈去的,我爸呢?”
“你爸有事。”
“啥事儿这么要紧,这么晚还没回来。”夏建辉的语气里带上了微微的不满,冀建国拿了一旁沙发上的小毯子盖在夏建辉身上,“厂子里出了点儿事,你爸走不开。”
“唔……”夏建辉仰头瞄了一眼冀建国,犹豫了一番,吞吞吐吐的道,“二叔,我听我小舅说……是真的么?”
“嗯。”冀建国嗯了一声,听不出qíng绪如何。
“为啥?”夏建辉拱了拱,抱着毯子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冀建国的大腿,认真的看着冀建国,“是我爸欺负你了吧?等他回来我帮你报仇。”
“臭小子。”冀建国弯了下嘴角,一下一下摸着夏建辉的脑门,叹了口,“不怪你爸,他骂的也对,我不该回来睡觉,要是我在车间里一直看着的话就不会出事了,小于才21。”
“你又不是铁人,哪能不睡觉。”额头感受着冀建国手心的温度,夏建辉舒服的眯上了眼,“在钢厂gān活本来就是高危作业,不要啥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今天肯定是我爸不讲理了。”
“臭小子,让你爸听到这话一准儿念叨你。”
“不怕。”夏建辉翻身,把脸贴在冀建国的小腹上,“二叔,那事故到底因为啥?”
“我没在那儿,小齐镇不住他们,新来的小于傻乎乎站在了吊车下边,赶巧钩子掉下来……”冀建国声音哽咽,gān瘦细长的手盖上冀建国的眼上,夏建辉闷闷的问:“小于还有救么?”
“没等到医院就……”
“怨我。”
手心里cháo乎乎的,夏建辉没动,枕着冀建国的大腿,静静的覆着冀建国的眼睛,过了好一阵,才道:“二叔,这不怪你,也许小于命中注定该有这一劫。”
“我要是留在车间里,肯定不会让他往那儿站。”
“以前小齐哥没单独带过队么?”
“带过。”
“怎么偏这次出事了?”
“……”
“因为我二叔?”夏建辉翻身,仰着脸歉疚的看着冀建国,“叔,别怪我爸,我二叔再怎么混都是他亲兄弟,所以……”
“要是我爸一点也不偏着我二叔,我敢打包票,明天我爷就得拎着他那大烟袋锅子来抽他。”
“嗯,亲兄弟么。”
“叔……”十四岁的夏建辉难得用出撒娇的语气,“你比亲兄弟还亲。”
“……”冀建国温柔的摸了摸夏建辉的耳后,“吃药,然后睡觉?”
“不想回家,就我一个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