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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龙附凤

作者:knightflower 时间:2023-01-05 02:07:46 标签:爽文 NP 宫廷侯爵

  “传一架肩舆来,将长史送回缣风院罢。”
  睡鸦做事很利落,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就带人来了。
  褚容璋亲手将白青崖抱了上去,又为他盖了件自己的披风,在布料的遮盖下轻轻搔了搔那精巧的下巴:“小醉猫儿,酒量比我想的还浅。”
  这声混着酒香的低语落到了白青崖耳中,只是他尚未品出其中深意,便陷入了黑甜的睡眠。九曲桥蜿蜒曲折,不多时,睡鸦随着轿夫便一起消失在了扶疏掩映的树影间。
  褚容璋手中依旧把玩着那串佛珠,听得身后一道惊疑不定的声音:“殿下不会相信了他方才的鬼话罢?”
  原是随侍在暗中的檀霭。
  褚容璋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带着笑意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你不觉得他给我编的故事比上次给卫小侯爷编的那个精进不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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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章写得很卡,写完自己看了看觉得写得也不怎么样,没想到收到了这么多评论,乌乌(扭捏


第30章 投诚
  宋家被抄了。
  这消息还是白青崖听缣风院采买的下人嚼闲话时说的。
  自那日借醉酒与褚容璋坦白心迹之后,白青崖便安心待在府里当长史的差。不过细想想,所谓的当差其实什么都没有做,既不必与下头的人交接,也不必瞧谁的脸色,只是每日去往静思斋跟着褚容璋学东西罢了。
  褚容璋先前说要教导白青崖看账本儿,其实真正“上课”时,看账不过提了两嘴便过了,更多时候,他教的都是驭下之道。
  褚容璋说,人力有穷尽,一个人再聪敏,也不能将全天下的本事都学会,可若能学会让那些有本事的人为你所用,那么世上便少有你办不成的事了。
  褚容璋当真是个不错的先生,他口中从没有佶屈聱牙的话,那些晦涩的大道理经他讲出也有了无穷的妙趣。即便白青崖有时懵懵懂懂,褚容璋也并不疾言厉色,只循循善诱,仿佛对着他便有无限的耐心。
  原本白青崖心中还对褚容璋遣睡鸦背地里调查他的事颇有微词,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竟当真从心底生出几分孺慕之情。
  他幼时丧母,一个小小的孩童骤然从母亲的怀抱跌出来,见了这世上最恶的面孔。父亲、兄弟、姊妹从未给过他任何温情,世道催逼着他长成了个汲汲营营、口蜜腹剑的成人后,冷不防又从天而降了一个褚容璋。
  在白青崖心中,褚容璋既是温厚兄长,又是圣明主君,他待自己有知遇之恩,他也愿意追随褚容璋,为他效死。
  白青崖一朝有了这样的心思,其他人的不识趣自然就显得格外碍眼起来。其中最叫他烦不胜烦的当属沈三钱与卫纵麟。
  沈三钱每日打发人来往大皇子府上送各式各样的绢花,织金的、累宝石嵌丝的、点翠的,皆栩栩如生、价值连城,且一日一送,从不间断。
  白青崖讨厌极了。
  沈三钱这阴毒贱人用心险恶,将殿下赐给他的玉佩大张旗鼓地送回来妄图挑拨。虽则殿下胸怀宽广,不仅再次将玉佩给了他,还附了张字条宽慰——“五陵少年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是说知道白青崖年少爱游玩、爱结交,他不会怪罪,可也让白青崖着实担惊受怕了好一段日子。
  他原本以为这计不成,沈三钱能安分些日子,谁知他自那日起,日日皆送,还在褚容璋眼皮子底下送。弄得白青崖既不敢戴,也舍不得扔,便找了个匣子放着,如今那匣子都快装满了。
  而卫纵麟却比沈三钱难料理多了。
  沈三钱送的东西虽贵重,到底也只是些钱财,卫纵麟则时不时遣人来送些教人起鸡皮疙瘩的口信、情意绵绵的锦书、不值钱却熨帖精巧的小东西,每每这时,褚容璋意味深长的眼神都让白青崖如坐针毡。
  如此种种,白青崖乖得鹌鹑一般,休沐日本该回白府的,他都没敢提,只一门心思跟着褚容璋进学,回了缣风院抓耳挠腮地做褚容璋给他留的功课,由睡鸦盯着看那堆成山的账本儿,以至于宋家抄家这么大的事,过了三四日他才知道。
  宋家世代簪缨,发迹于淮阴,钟灵毓秀之地,自追随太祖开国后,族中出过三位帝师、数不清的阁臣。这一代宋家的族长宋其忠官拜首辅,辅佐过两代帝王,不料居功自傲,族中子弟也不肖,竟落得个晚节不保、不得善终的地步。
  宋其忠及其党羽朋比为奸,阻塞言路,任人唯亲,纵容其三子大肆敛财,种种罪状不胜枚举。这些罪过固然重,但宋家毕竟累世功勋,之所以闹到抄家灭族的地步,是因为锦衣卫查出在福建任总兵的宋克行竟与白莲教勾结。三年前白莲教纠集暴民攻占了安阳县,盖因宋克行在背后支持的缘故。
  此事一出,朝野哗然,天颜震怒,宋氏一族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就此倒台了。
  说起来,白青崖还因白莲教遭过一次无妄之灾,听到此处便格外留意些。
  那采买的小厮说到这儿也格外眉飞色舞:“宋家一倒,咱们殿下的好日子可就来啦!”
  白青崖原本站在窗前默不作声地听着,见说到褚容璋,忍不住隔着窗户问道:“同殿下有什么关系?”
  那两个小厮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长史恕罪!奴才们搅了长史的清净,奴才该打!”
  白青崖不耐烦地让他二人起来,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宋家倒了,咱们殿下的好日子就来了,是什么意思?”
  二小厮支支吾吾地不敢说。
  白青崖威胁道:“你偷偷说与我,我不告诉任何人,若再吞吞吐吐,我叫檀大人赏你们二十军棍。”
  那个碎嘴的吓得脸都白了,檀大人的二十棍下来他还能活吗?只得道:“奴才也是道听途说……都说宋家的事是咱们殿下去福建劳军时察觉的,因着殿下的首告,锦衣卫才会密查宋氏。殿下为咱们皇上除掉了这么一个心腹大患,皇上能不重重地赏吗?”
  *
  “偷偷瞧我做什么?课业又没做完?”褚容璋放下竹著,拿起旁边的手巾拭了拭唇角,含笑问道。
  白青崖忙掩饰性地挖了一勺玉髓羹,含含糊糊地说:“殿下别冤枉我,我今日可是好好做了的。”
  褚容璋哦了一声:“那是又瞧上什么东西了。”
  白青崖有些气闷,难道在褚容璋眼中,他便是一个成日里除了耍赖就只会吃喝玩乐的顽童么?他不满道:“殿下,我是想着您!您在家养病多日,身体可好些了?”他刚问出口便觉得不妥,他成日与褚容璋在一处,却连药都很少见他喝,恐怕重伤不过是个为了引蛇出洞的托词,他这样问恐教人疑心。
  却看褚容璋并无异色,反倒愈加愉悦:“当日多亏你,我的伤已无大碍了。你想着我,我也想着你呢,天越来越冷了,尚宫局送来了银丝炭,我差人送到了你的缣风院,你自来体弱,又怕冷,别染了风寒才好。”
  “谢殿下。”
  *
  白青崖回了缣风院,烦闷地仰在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拽旁边挂着的帐子垂下来的流苏。
  起初他听了那小厮的话喜不自胜,但晚膳时褚容璋对他的态度却让他心里不安。那日他偷听到二总管说褚容璋爱惜自己的才华,可这阵子相处着,他总觉得褚容璋是把他当小孩子、或是讨喜的晚辈,无论什么,反正不是得力的下属。
  褚容璋身份贵重,又有大才,将来必定是要当皇帝的。眼下他瞧着自己喜欢,万一有一天看厌了呢?他总得寻个办法,叫褚容璋看到自己的能力才好。
  可想着想着,白青崖又丧气了。眼下他连府门都出不得,日日还有做不完的课业,哪里来的机会表现自己?
  正发着愁,外面传来了叩门声。
  白青崖动也未动,仰躺在那里懒懒道:“进。”
  来人的脚步声几乎不闻,他绕过了那扇紫檀屏风与白青崖行礼:“参见长史。”原是睡鸦。
  “这么晚了过来,是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睡鸦不答话,白青崖微觉奇怪,半撑起身来,正想开口询问,没想到睡鸦竟猛地跪在他脚边,一个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脚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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