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勾玉杏向晚
“表哥,表哥,小晚刚才误会我,你快帮我解释。”乐正礼看到救星,忙求救。
他很无辜的,知道三人同房的消息,不过想得多了点,觉得对向晚挺尴尬的,于是巴巴地跑过来告诉她,全然不似他表哥那般坦然。
“礼你先回去。”折兰勾玉的折扇敲了记乐正礼的肩膀。
乐正礼摸摸头,来回看了看向晚与折兰勾玉,脸上五官皱了皱,摸着鼻子转身走人。
“如果不方便,我们可以另想办法。”折兰勾玉看着向晚手中的柳条,想起初见她时的qíng景,漂亮的眼眸眯成弯弯一道弧。
向晚低头一忖,摇头。她对这个没什么概念,以前在家她是一个人睡外间,爹娘和弟弟住房间,后来跟了折兰勾玉,都是一人一间客房。现在qíng况不一样,主人家一共才三间房,三世同堂,能挪出一间已是极限。
“小晚今年几岁?”
向晚侧头看他,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答道:“八岁。”
“回到玉陵,给小晚请个先生吧。”折兰勾玉摸了摸她的头,笑。
她是个奇怪的孩子。他一方面并没有将她当成单纯的孩子,另一方面又觉得她比谁都单纯,不必受界于世俗。知道她是个女孩子,面对她时又难有男女意识,就好像她天天坐在他身前与他共乘一骑,他并没觉得不妥。
“先生?”不是由他教她读书习字学画么?虽无师徒名份,却有师徒之实。
“虽然小晚是个姑娘家,但读点书习点字是件好事,请个先生回来教小晚很不错。”这段时间教向晚,折兰勾玉发现她很有天分,虽从未上过学,但这些东西他只一教,她便领悟,并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他不是古板的卫道士,所以从未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所以从不会因着别人的出色而坐立不安。
不过他虽不刻板,却也从没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花过丁点心思,以后也没有花这个心思的打算。
向晚是个例外。
“你不教我了么?”向晚抬头,神色平静,半月眼眸黑亮静深,问得很认真。
可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向晚,折兰勾玉忽然有些回答不了。他觉得如果自己点头,就好像犯了滔天大罪一样——明明她的声音和表qíng俱是平静的。折兰勾玉一阵犯晕,脸上的笑容也有了自我玩味的味道,犹豫了一下,方道:“画还是我来教。”
向晚心里“哦”了一声,低头一想,复又抬头问他:“那我怎么称呼你?”
折兰勾玉觉得自己的下巴还在脸上那简直算是一个奇迹了。这一路过来近两月,向晚这时候才想起称呼问题,他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回想一下,心里也是奇怪的。向晚虽然话少,但每天必要的对话还是有的,称呼问题难道一直没商量解决过?商量了向晚跟谁回去,商量了向晚该以什么身份跟他回玉陵,称呼问题难道一直被忽略了?
他和表弟一直“小晚小晚”的叫,倒忘了她从没正式称呼过他,更没称呼过乐正礼。
折兰勾玉手中折扇一合,一下一下轻拍自己的掌心,习惯xing勾着嘴角,却是微皱着眉踱步苦思向晚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答应向晚跟着他回玉陵,答应教她画画,答应给她请先生,那她的身份是什么?一个机缘巧合“买”下的小丫头片子,即便跟着他回家那也只有当 丫鬟的命,向晚的待遇明显不是丫鬟嘛!
“这样吧,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这些不是重点。”折兰勾玉眉一展,几句话玩起了太极,摸着向晚的头,要多慈爱就有多慈爱,“晚了,我们进屋吧。”
“嗯。”向晚低头跟着,开始思考称呼这个问题。
向晚跟着折兰勾玉进房。
房间不大,没什么摆设装饰,搭了个通铺,占了房间的大半。那架招眼的凤首箜篌依旧用红缎裹着,如今搁在房内唯一的桌子上。
乐正礼就站在桌边,对着凤首箜篌发呆。
“礼,还不休息?”
“等你们回来,我睡最外边。”乐正礼抬头,看了眼折兰勾玉,又看了眼向晚。
“这样啊……”折兰勾玉点头,舒眉展颜,声音是惯来的温和,“可是你还小,就睡最里边吧。”
“不要,明明小晚最小了。”乐正礼习惯一人独占大chuáng,自跟了表哥出来游学,有时条件不允许就和表哥同睡一chuáng,每次同chuáng都是他睡里边,可把他郁闷坏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小晚,心想今晚肯定不用睡里边了,没想到表哥一句话还是把他拒绝了。
“我想睡外边。”向晚斜了眼乐正礼,对着折兰勾玉道。
“会不会掉下chuáng?”同样的问题,折兰勾玉的态度可是截然不同啊。
一旁的乐正礼一听表哥这话,腮帮子都气鼓了。
向晚摇头。
“那好吧。”折兰勾玉笑着点头同意,转身拍了拍乐正礼的肩,示意他可以上chuáng休息了。
第十章
和衣而眠,向晚缩在chuáng沿,尽量不抢占空间,不碰到身旁的折兰勾玉。
她是第一次与人同chuáng。从小到大,只有弟弟才有资格睡在父母的chuáng上,弟弟也喜欢挤父母的chuáng。她的chuáng说是板更贴切,弟弟自是看不上了。
她八年的经历并不能明白同chuáng共枕的真正意义。一个孩子,自不必想这么多,但她某部分隐藏的记忆却在这时候突然有了点模模糊糊的意识,好象同chuáng共枕是一件很重大很慎重的事。向晚的心不由怦怦跳着,越发往chuáng沿缩去了。
一只手横过她小腰,将她往chuáng里侧抱了些。
向晚一惊,翻转过身。
黑漆漆的一团,她身边的折兰勾玉并没有睁眼,倒让人不知他是睡中所为,还是醒之所为。向晚没有惊呼出声,眨着眼,半晌视线适应之后,隐隐约约看到折兰勾玉的脸。他是长得真好看,她的词语匮乏,只知道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比弟弟好看,虽与玉帝长得相似,脸上却有玉帝不曾有的柔和笑容。
他是第一个给予她温暖感觉的人。在她眼里,他超越了所有人。
“睡吧,再往外就掉下去了。”说话的人没有睁眼,声音轻轻柔柔的,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犹如粉色杏花飘落而下,花瓣轻轻滑过她的鼻尖,痒痒柔软的感觉。
向晚闭上眼,不由将头往身前人的怀里小小地移了一些。
向晚是被小小的拍门声吵醒的。睁眼,chuáng上只她一人,门外一个稚嫩的童音:“小姐姐,小姐姐……”
是钟离。
向晚慌忙起身,套上鞋子几步开门。
“小姐姐……”小离迈进门坎,圆滚滚的伸着小手扑向向晚。
向晚不由微笑,弯身抱起钟离。他三岁,她八岁,这样抱着很花力气,但她喜欢。
“大哥哥说你该吃早饭了。”奶声奶气,小手紧楼着向晚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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