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勾玉杏向晚
只怕这一幕,又会成为他心里的烙印吧。折兰勾玉轻轻叹息,他居然对一个孩子动心,耐心的等她长大,等她回家,而这个孩子还有一个天下皆知的身份——他的徒弟!若是被世人知道,会有怎样一翻风雨?
“小晚,我们回家。”日下山头,向晚兴奋了一阵,折兰勾玉抱着她几个起落下了杏林坡,直接上了马。
向晚还沉浸在兴奋当中,坐在折兰勾玉怀里,双颊若绯。
马儿跑得不快,一路向北城门行去。毕竟才是早chūn天,颠簸之下,向晚不禁有些泛冷泛困,越发往折兰勾玉怀里缩去。
“师父,我回来了。”她几乎耳语,似睡似醒,以为折兰勾玉听不到。三年来,这一句话埋在心里百转千回,今天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折兰勾玉笑,却是不说话。马儿悠悠向前,两人同乘一骑,时光仿佛跌回最初游学的时光,却又与当初大不一样。
第一章
折兰府早已人仰马翻。
在折兰勾玉与向晚回来之前,三佰楼两年多未出现的掌柜金三佰亲自送了当初与向晚一道失踪的凤首箜篌过来。
老管家看到箜篌当场老泪纵横,看到折兰勾玉与向晚一道回来,更是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折兰府上顿时热闹胜过新年,向晚回到晚晴阁,看着熟悉的一切,物是人亦是,心里感动。贴身侍候的小桃先是不敢置信,复又qíng不自禁的逾矩抓了向晚的手一径的哭,好半天都停不下来。向晚失笑,拍了拍小桃抓着自己不放的心,安慰道:“别哭了,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小桃破涕为笑,赶紧准备向晚的洗浴。
不止折兰勾玉,府里上下都发现向晚这趟回来有些不一样了。除了外貌上的长高变美丽,人似乎更加沉静妩媚,愈发知礼得体。
这一年,向晚十五岁,折兰勾玉二十二岁。
这一年,注定开始不平静。
话说向晚回来之后,状似无意的打探了一下。躲避折兰勾玉的这三年,她虽然有偷偷通过其他渠道打听折兰勾玉的消息,知他一直未完婚,却不知具体原因。此次回来,折兰府上依旧没有办喜事的迹象,有一次她假装关切的向老管家问及此事,老管家恭恭敬敬一板一眼的答道:“这事只等少主jiāo待下来,老奴才能准备。”
左右看了眼,又加一句:“小姐以后别在少主跟前提起此事。”
“为何?”向晚诧异。她以为这事她才更忌讳。
鉴于向晚这三年都不在府里,老管家语重心长地总结了三年来的经验:“这事用家规压着,谁提谁受罚。”
这倒是稀奇了,难道一直不完婚,那位陆羽雪表小姐会同意?
老管家却是摇了摇头,叹一口气,颇觉可惜道:“也不知造的什么孽,表小姐前年开始突染怪疾,听说至今还未大好。”
这还真是有点突然。向晚作势安慰了几句,便借故回了晚晴阁。
现在的向晚,又有别于三年前。三年前的向晚只有杏花仙子的记忆,而现在,有了前世记忆的向晚,为人处事方面,自有不同之处。前世的向晚xing格虽也偏于静,但见识与处事自不一般。
只是她回忆自己的前世,平平淡淡、庸庸碌碌,有些短暂,并没做什么大善事,为何死了之后会直接升仙做杏花仙子?
这日向晚出府去找金三佰。
她离开折兰府三年,亏得有金三佰照顾。向来财迷的金三佰,为了她,索xing跟着她一起消失,三年来,悉心照顾、淳淳劝慰,给她信心、陪她渡过难关。于她来说,金三佰已是亲人了。
这样的感qíng或许在外人眼里很不可思议,但两人都分外珍惜这段难得的缘分。
“三佰,看来你这掌柜在与不在,不曾有什么大影响。”向晚促狭。此前金三佰一天无数次的念叨 什么读书人肯定不懂经商之道,只怕她到时候回去,这三佰楼连个影都没了。如今金掌柜重出江湖,三佰楼历年不衰,只怕风头真要盖过玉陵酒楼了。
“没想到书呆子也是经商有道,还真让人看不出来!”金三佰撇了撇嘴,一袭翠衣,腰上扎一根宽腰带,说话飒慡,站在掌柜台后,将算盘打得噼哩啪啦响。
“你在算什么?”
“算帐!”金三佰头也不抬,一心两用,忙得不可开jiāo,“这三年时间,帐目总得清清楚楚过我的算盘才行。”
“你不信潘先生?”向晚哑然。
“信!怎么不信,不信我能将三佰楼托付给他么!”
信还算得这么仔细,向晚彻底无语了。这个金三佰,什么也不求,为了照顾她舍得扔下三佰楼,转个身却又在跟潘先生jīng打细算。
“你不用这么不耻的样子,我托潘先生代为照顾酒楼,说好将这段时间的利润抽两成给他,算是聘请他代为管理的费用,等我算仔细了这笔银子得由你出。”金三佰百忙之中抬头斜了眼向晚,复又低头噼哩啪啦的算了起来。
“三佰……”这是什么时候的说法,她怎么从来不知?
“怎么,你怕付不起啊?付不起我直接将帐单扔给我们英俊英明的城主大人好了。”金三佰大声说完,咬了下唇,又小声嘀咕恨恨道,“老娘既当爹又当娘的照顾你徒弟两年,敢威胁老娘,看我不狠狠宰你一笔!”
最后一句向晚没听清,倒也不计较,横竖就是些银子,她金三佰就爱这个,怎么样也是该得的。
“久别重逢,他可有向你表白了?”
向晚摇头,笑。他们毕竟三年未见了,其实都有小变,以她与折兰勾玉的xing格,哪会一见面就不顾一切?
金三佰一听急了,扔下算了一半的帐,跑到向晚跟前gān着急:“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你怎么还不心急啊!”
“听说陆羽雪两年前突染怪疾。”
“那正好,染一辈子吧,趁机将我们的城主大人还给你!”这位表小姐的事迹,金三佰很八婆的从向晚嘴里挖出八卦过。
金三佰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向晚笑笑,不说话。
“哎,小晚,你倒是用点心啊,这三年你有多么辛苦,不都是为了他么?”标准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向晚还是笑。用心?她怎么会不用心。若是她不在乎这些,不想用心,又何必巴巴地跑回来。她知道自己的xing格,不过是回来一博,若是失败,那么这个师父,即便以后她再如何的想念,都宁愿相见不如怀念。
除了杏花林重逢的那一个拥抱,之后折兰勾玉又恢复平常的谦谦亲切样,好几次分明qíng动,却是克制着。许是两人毕竟有三年未见,微有些生疏其实也是正常,再则折兰勾玉又是个心思过深又不会轻易许下誓言的人。
不过她也不是三年前的她了。现在的她,让折兰勾玉失控,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她有的是办法。
向晚真的是很有办法。而且向晚的办法很有效。
是夜各自安寝。
临近半夜,向晚突地掀了被子,汲了鞋子就往外跑。榻边的小桃被声响惊醒,茫然抬头的时候,向晚已经跑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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