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小公举
萧明钰左右看了看,便摆摆手让那些个端着水盆和帕子的宫人们下去,自己上前几步坐到书桌前那张木椅上,然后把郑娥抱在怀里,用下颚抵在她的发顶上,轻声玩笑道:“看你这模样,倒是巴不得我不在家呢……”他忍不住拧了拧郑娥的鼻尖,嘀咕道,“小没心肝的。”
郑娥倒是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萧明钰复杂的心绪,她怔了怔,伸手搂住萧明钰的脖颈,笑起来:“你在家的时候,太粘人,我当然嫌弃啦……”说到这里,她眼眸一转,眸光如水的看着因为她一句话而板起脸的萧明钰,柔声贴在他耳边道,“不过啊,你要是不在,我心里就会很想、很想你。”
她耳边滑落的碎发蹭在萧明钰的脖颈边上,微微有些痒。她就这样坐在萧明钰的膝上,抱着他的脖颈,贴在他的耳边,撒娇似的一字一句,柔柔的念着那句古时的诗句:“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萧明钰忍不住低头咬住了郑娥那只会说甜言蜜语的嘴巴,低声感叹了一句:“你啊……自小便会哄人!嘴里就跟抹了蜜似的。”偏他就吃这一套,小时起便被郑娥吃得死死的。
郑娥下唇被咬得有些疼,忍不住蹙了蹙眉头,然后含含糊糊的辩解道:“才没有呢,我和四哥哥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她声音娇娇软软的,好像是细嫩的花瓣舒展开来。
萧明钰受用的很,心里倒是早就软了,也没再咬人,反倒是垂着头,就势与郑娥温温柔柔的jiāo换了一个深吻。然后,他才放开怀中喘息连连的郑娥,以手为梳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
郑娥很快便察觉到了他今日与众不同的心绪,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人,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怪怪的,好像还有什么心事似的。
萧明钰自是知道自己心里头有事时瞒不过郑娥,他顿了顿,一时没有说话反倒是伸手去解郑娥那条碧色绣兰纹的衣带,低声道:“等等……等会儿再告诉你。”
郑娥慌忙间抬手按住萧明钰那只上下乱动的手,眼睫一扬,抬眼看他。她那纤长的细眉不由蹙起眉头,语声跟着一沉:“你先说。”
萧明钰也抬了抬眉梢,没应声。
郑娥终于端正了神色,她抬眼盯紧了他面上的神色,手上却还扯着萧明钰的袖子,指尖有些犹豫的在上面摩挲着。
两人对视片刻,到底还是萧明钰示弱一般的移开了目光。
郑娥蹙着眉头,试探一般的开口问道:“是,是因为皇姐的事qíng?父皇早上叫你过去,到底说了什么?”
萧明钰对上她那双清澈见底的黑眸和她眼中那极明显的关切之色,心中一软,到底还是说了实话:“父皇让我去带兵去北疆……”他深吸了一口气,“若北狄事起,北疆那边也有个主事之人。”因怕郑娥担心,萧明钰倒是没有直接说自己可能还要带兵打北狄的事qíng,只说是“主事”。
郑娥着实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她闻言一怔,忍不住又眨了眨眼睛,一双黑眸犹如两丸黑水银,又黑又亮。
第101章
然而, 郑娥很快便反应过来,她从萧明钰的怀里直起身, 仰着头, 慢慢的把自己的额头贴到他的额上。
两人额角相贴,近的都能看见对方的眼睫,一片温软。
萧明钰真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简单的与郑娥说了, 眉间微微一蹙,面上虽是不显可心里却着实是有些忐忑, 不由自主的想着:我和阿娥才成婚,现在忽然就要跑战场, 还不知归期何时。阿娥她,应该……不会生气吧?
郑娥纤长的羽睫微微一颤,乌溜溜的眼珠子跟着一转, 似乎看出了萧明钰内里的忐忑,唇角自然而然的跟着一扬。她伸手抱住萧明钰的肩背, 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好了, 不逗你了……”她一对明眸里含着融融的笑意, 语声轻轻软软的, “去北疆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放心好了, 无论你去哪儿, 我总是会等你的。”
萧明钰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克制的回抱住郑娥,轻之又轻的回道:“谢谢你, 阿娥。”
他们两人的额角仍旧贴在一起,说话时不免微微移动了一下,挺直的鼻尖不免也跟着蹭了蹭。萧明钰满心温软,qíng不自禁的垂下头,轻轻的碰了碰郑娥的唇。
只是浅尝截止的一个吻,可是无论是萧明钰还是郑娥都忍不住垂下眼睫,露出笑容来——有qíng人在一起,哪怕只有那么一个轻轻的一个亲吻,都是那样叫人快活。
郑娥依在萧明钰的怀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抬眼看他,轻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萧明钰虽知道她只是关心方才这么一问,可闻言还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低低道:“你就这么盼我走啊?!”
郑娥鼻子里头轻轻哼了一声,伸手拧了拧萧明钰的耳朵,气咻咻的:“你这人就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要出行,我还不得替你准备行李?!”
萧明钰见她气了,这才老老实实的应声:“父皇今日已与我说了,想来再过不久便要与朝臣商议,左右不过这几个月罢了。”说到这里,他又深觉自己亏得很,十分委屈的道,“这回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抱抱没有了,亲亲没有了,连爱爱都没有了……人生在世,还有什么快乐?
郑娥被他那“悲痛yù绝”的委屈模样逗得一笑,心一软,想了想便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声。
萧明钰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喉结微动,低声道:“……真的?”
郑娥瞧他那模样,便有些后悔了,只是话都已经出了口自然也不好就这么收回去,她只得小声道:“嗯……”咬咬牙,她还有些羞赧,紧接着又加了一句,“不过要等晚上……”
萧明钰自是无有不应,转头便去瞧外头天色,恨不能立刻就天黑。
也就是这一日的晚间,魏王和魏王妃两人整整洗了一个多时辰的澡,等出浴更衣的时候,魏王妃白玉一般白皙的颊上早已被热气蒸出暖暖的云霞来,好似宣纸上落下一点胭脂,娇且羞。
魏王抱着魏王妃,一脸餍足,恨不能再洗一个时辰。
便如萧明钰所说,不过两日功夫,皇帝便在朝上提了此事:以苏淮真为主将,魏王为副将,遣军三十万赴北疆榕城,以长宁公主之事问责北狄。
朝上几个丞相原就已被通过气,这会儿皇帝当堂提出此事,自然是满朝相应。
倒是楚王与吴王都略变了面色——如此大事,不仅皇帝没派人与他们说,他们竟是连一点声息都没听见。更何况,虽说皇帝如今还未立太子而且在立太子之事上也一直没有表态,可如今此事一出,萧明钰便成了几个皇子里头唯一一个沾了兵权的。
这意味着什么,楚王与吴王都清楚得很。下朝后,他们两人便默契十足的聚在了楚王府,因着这两人面色都不大好,左右伺候之人难免提心吊胆,上了茶水点心之后便立刻退了下去,只留两位主子在书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