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鸾倒凤
“怪不得世人说你残忍无良。”楚凌轩眼皮直跳,这杀人和切西瓜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怡晗你莫不是搞混了,“动不动就见人就杀。”
“不杀他他便杀我!狐狸,我现在才发现你原来还有慈悲为怀的优良品质。”怡晗淡淡讥讽道。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怡晗再次得意自己的判断之正确无比。这屋子里根本没有什么杀手,只住着一个猎人,身材高大,肤色黑红,体格健壮,心地嘛,至少目前觉得不错。
见楚凌轩背着个受伤的姑娘求上门来,二话不说,便先帮着把怡晗抱进屋来,虽然这一点让楚凌轩心中咬牙切齿地暗恨了良久,甚至有点想把猎人的手剁下来腌成猪蹄的冲动。
炉火熊熊,烤ròu的香味弥漫。这香味可不是怡晗他们烤鱼的那种纯天然的味道,而是和着作料的浓郁味道,让几天没吃过盐味的怡晗口水暗吞。
“这位小兄弟,这儿荒无人烟的,你们做什么到这里来?这姑娘看起来还伤得挺重的。”猎户大叔一边乐呵呵地靠着ròu,一边道。
“我们是……”怡晗本来想说和夫君一起回娘家看看的,可是,哪家回门的会不走官道走山路?如果说自己因为受伤,所以不得不坐马车走山路,那接下来猎人又会问伤是怎么来的?然后一直这么接连不休地刨根问底,谎越来越不好圆说,到时候怎么办?所以,想了这一圈,还是把话卡在了半途。
“我们是私奔离家的。”楚凌轩见状,搂过怡晗,暧昧的笑着解释道。
“……”私奔?!我水怡晗的一世贤淑名,就这样在荒山野岭毁于一旦!苍天大地啊!怡晗气得眼都睁大许多了,楚凌轩你实在是太有才了呢?!然而楚凌轩的这个理由又的的确确比回娘家看看好上一百倍,可谓无懈可击,怡晗纵然不满,也只得默认。
果然,一听私奔二字,猎户大叔黑红的脸上顿时放出新奇的光彩,盯着怡晗如看那个,若兰娘说的,动物园里的母猴子。看得怡晗要不是腿伤了不能走动,估计得立即扑上去戳破猎户大叔瞪圆了的眼珠子。楚凌轩感受到了怡晗的激动,不得不低笑着传音提醒:“既然是私奔,你接下来可得表现出像个乖乖听话的全身心依靠丈夫的小媳妇才行噢!”
“不用你好心提醒!”怡晗不经意地在楚凌轩腰边的一处伤口上狠狠掐了一下,痛得狐狸立即闭嘴。
深吸两口气,看向那猎户,好吧,好女不吃眼前亏,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毕竟这年头敢私奔的女人好比能过目不忘的天才,不知多少人中才能出一个,物以稀为贵,人以少为jīng嘛。
垂眸,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哀戚状,用略带委屈的声音,抖抖索索道:“我本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他是我府里的管家……我爹好赌,把祖传的家产都输光了,还要把我卖入青楼接客还债……无奈之下,我和他才决定私奔出逃的……我有个表姐,她嫁到了洛城地方,我准备去投靠她……平日里不敢走官道,怕我爹的那些债主追来,把我们抓回去……哪知道进山却遇上了一伙qiáng盗,抢光了我们的东西……幸得我们人逃了出来,已经在山中走了两三日了,今晚的时候偶然看到了这里有光,就想来碰碰运气,不想果然佛祖圣明菩萨保佑,遇上了恩人您……”开始,怡晗的讲话还略略带着些迟疑,想了想地说,到后来,这些话就像是一字不差背诵出来的一样,从怡晗口中滔滔不绝源源不断地奔涌而出,再后来,怡晗简直可谓是声qíng并茂,讲得自己也被自己感动得泪流雨下天地凄惨风云变色,讲得坚qiáng淳朴憨厚的猎人大叔也被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得把心肝掏出来给怡晗弥补创伤,讲得楚凌轩面色发黑嘴唇发白手脚发抖,好像中毒的不是水怡晗而是自己似的。
不知过了多少年月,可谓山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对,现在猎户大叔和楚凌轩的状态就好比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因为被怡晗的“悲惨遭遇”感动,哦不,是打击到了,留下了严重的心理yīn影或者也可以叫沉重的心理负担。
“我……”怡晗一开口,猎户大叔就关切地递来一杯水,“渴了吧。”然后又撕下一大块烤好的美味jīròu,递给怡晗,“别客气,多吃点。看你瘦得!”
“这怎么好意思,我第一个吃……多谢了……”怡晗嘴上推辞着,口里的咀嚼却是一点也不客气,不多时就消灭了那块jīròu,魔爪伸向下一块。
“看看人家大叔多体贴!”怡晗对楚凌轩秀秀jī腿。你好歹是我夫君,体贴度还比不上人家一个大叔。
“那你gān脆嫁个老头好了,说不定对你更好!”楚凌轩银牙暗咬。
“至少人家知道我很瘦,需要多吃点,哪像你,背着我的这一路上唯一关心的就是要我减肥!”怡晗不服气地回驳。
“真不知道怎么会娶回你这样的……”楚凌轩最后还是在咕哝中缴械投降自认倒霉道,“这是我的命啊……”
山里的日子还是安稳而快乐的。
楚凌轩自己上山采药,怡晗的伤一天天见好,每天在屋子里负责做饭什么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怡晗总是把厨房变成战场,三日之内打破五只碗三个盘一口铁锅,烧糊了半边墙壁。不仅如此,当怡晗打破铁锅的时候,首先是怪铁锅质量不好,属于假冒伪劣产品,虽然猎户大叔说这铁锅他用了很多年了;其次再怪铁锅没啥防摔的高技术含量,轻轻一撞就碎成了几块;最后还怪铁锅肯定是被猎户大叔用得太久,年纪太大身体不好反应迟钝了,所以想着早点结束天天被柴火烧着屁股的悲惨人生,自己从灶台上摔下。幸而艰难出炉的劳动成果还称得上美味佳肴,勉qiáng能让其他两个男人对厨房的惨痛损失视而不见。
“这是什么啊?”楚凌轩采药回来,累得瘫倒在gān柴糙上,想歇一会儿,忽觉背上被什么东西咯得慌。翻出来一看,是一个镯子,很美很jīng巧。
这东西,自然只有女人才会戴,可是楚凌轩不刻怡晗有戴镯子:“怡晗,这镯子是你的么?”
怡晗远远地瞟了一眼:“当然不是!”
“那怎么会丢在这里。”楚凌轩疑惑道,拿着它进了厨房,“上面居然还刻着字……‘相思一夜qíng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真是好句……”
“你刚才念的那句,是什么?”怡晗切菜的手忽然一顿,问道。
“相思一夜qíng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怎么了,你听了有所触动,想和我地老天荒了?”楚凌轩笑道。
“给我。”怡晗突然一把将那个镯子夺过来,细细的查看了一番,转身拿着它去院子里找猎户大叔。
“喂,那东西好歹是我发现的……”楚凌轩说着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