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户人家
被撞得“唉哟”一声,陆富贵抱怨道:“你gān什么?太太急着叫咱们呢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陆家的脸色发白,却不好多说,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太太叫你们进书房里呢”妞儿推了一把陆家的,抬头冲着书房示意了下。
虽然也饶得事qíng不妙,可陆家的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陆富贵身后走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她就看到瘫倒在地上的香坠。“呀”地一声,她扑过去抱住香坠,恨声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闺女打成这样……娘看看,哪破了相没?”
陆家的不管不顾,可陆富贵却是有些慌了神,看着面色冷沉的于清瑶,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太,香坠做错了什么事?奴才一同领罪……”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夫有义
看着跪在面前的陆富贵,于清瑶没有回答他,只是平声问道:“陆管事,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半年多了,我待你如何?”
“太太待下人一向宽容。小的从前在府里个不得用的,现在太太却带我在身边,委以重任。而且月例钱比别院中的都更丰厚……”虽然不解于清瑶为什么问这些,却更回答得小心十倍。
“奴才挑不出太太有对小的有半点好的地方……能跟在太太身边,是小人修了八辈子的福份。”
他的献媚,只让于清瑶掩面低笑,“你真是这样想?陆管事,你嘴上这样说,是不是心里巴不得我立刻死了?”这一声,到最后,已冷厉异常,唬得陆富贵又惊又怕,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回头瞪着香坠母女,陆富贵大声喝骂:“你个死丫头,到底做了什么?竟惹得太太如此生气……太太,我们是您的陪嫁家人,在这林府中,最为您着想的就是我们,您可千万别听外人说三道四的……”
不容陆富贵说完,于清瑶已经冷喝一声:“好一个最为我着想的就是你们陪嫁家人又如何?这个世上,害人最甚的,就是亲近的人”甩手丢出手中的纸条,她冷笑道:“这就是你们为我着想的好?这就是你们与我亲近的证明?”
陆富贵有些发慌,拿起那纸,看了又看,却辩不出写的到底是什么。他是个不识字的,只能隐约看明白这像是谁的生辰,“这上头写的,好像是谁的生辰八字啊莫不是护身符?”
“护身符?”于清瑶冷笑道:“你问问你的娘子,这是什么护身符?再问问你的好女儿,这是谁的生辰八字?又怎么会到了她的荷包里?”
陆富贵虽然听得懵懂,可是却也知道事qíng一定是大大不妙,“丫儿她娘,你倒是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符?到底是怎么……”
从于清瑶甩下那张纸,陆家的就一直眼珠乱转。这会儿听到陆富贵问,她喘着气,忽然就道:“这是护身符,是护身符……太太,是我为了菩萨保佑你生个大胖小子,特意请道士画的护身符。”
“菩萨和道士?原来佛道是一家啊”于清瑶冷笑着,睨着陆家的,淡淡道:“你家香坠刚才什么都招了……这符,根本就是你想要害死我才求的”
她突然大喝出声,陆家的骇了一跳,慌了神,立刻大叫道:“那可不是,这不过是无子的道符,哪里会害了人命呢?”话音未落,她就醒起自己的失言,可是再想收回那话,已是不成。
陆富贵又气又恨,挥手一巴掌就打在陆家的脸上,“打你个没良心的混帐婆娘太太待咱们这么好,你居然敢害太太……”
陆家的吃了打,却因为理亏不敢还手,只是一叠声地叫道:“太太,小的知错了,这个是那个道士诳我随便买的,根本害不了人……”
于清瑶扬起眉,冷眼看着轻描淡写的她,“有没有效且不去说她,但凡你有这个心,就其罪当诛”她顿了顿,又冷笑道:“随便买的,那这个东西,也是你随便买的了?”
手上瓷瓶随手丢了出去,就砸在陆家的膝下。瓶碎水溅,溅起的瓷片打在陆家的脸上,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闻到那个味道,陆家的自然知道她的事犯了。可是却仍嘴硬地笑道:“太太说的是什么?这瓶子碎了,奴才可就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了……这香味,莫非是什么上好的花露。”
于清瑶闻言,怒极反笑,“你这刁妇,只当我久居闺中,对这些东西全然不知,所以就硬要抵赖到底了——是吧?陆家的,这样的脏药,一般药店是不会卖的。你若要买,定是在哪家瓦肆中的勾栏院买的。你现在可以抵赖,可若是我找着供你这药的那guī奴老鸹,你还要怎么抵赖”
原本还笃定的陆家的,听到于清瑶这一声喝问,也是有些发怵。看着于清瑶,又看林华清,只道这些勾当必是久经风月场的林华清告诉于清瑶的。心里发毛,只得软了下来,“太太,小的……都是许婆子不好对小的百般欺凌,小的才……”
“千错万错,都是旁人的错,你这包藏祸心,指使女儿行不轨之事的恶妇却是没有半分不是——是不是?”
沉声冷喝,于清瑶冷笑着,胸口起伏不定,显是气到了极点。
“娘子,”林华清低声唤着,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
于清瑶才一触到他的手,就不由皱眉。不知是她的手太冷,还是林华清的手太热,这一碰,她竟觉得他的手滚烫一片。
她心中一动,转过头看着林华清。见他面上也有些红,不由问道:“夫君,你可觉得哪里不适?”
林华清摇头,虽然在笑,却笑得有些不自在,“天气有些热,我想先沐浴一下……娘子,你莫要太气了我先去浴房……”
前一句,还在温温柔柔地说话,可是下一瞬,他就脚不着地地跑出书房去。于清瑶站起身,看着他急切的背影,心里也是发急,可因着陆家三人还跪在面前,她却不好立刻就追出去了
也没那个耐心听陆家的哭嚎,于清瑶看都不看她,转头看着陆富贵,沉声道:“陆管事,对主子下药,又行厌胜之术,这样的罪就是送去衙门,也要治个重罪的今日我念着主仆一场,给你一个选择……”
听得早就失神的陆富贵闻言,忙应道:“还请太太示下。”就是陆家的,一听到有转机,也是立刻停了哭声,定定地看向于清瑶。只有香坠,仍是瘫在地上,茫然无觉似的。
于清瑶看着陆富贵,温言道:“一个男人活在世上,最怕的就是讨到一个不好的女人。好女人,是贤内助;不好的女人,却是催命符。陆管事,我也是为你好,你若一直和你这娘子在一起,总会被她害死就是现在……”
声音稍顿,她沉声道:“像她和香坠这样的人,我身边留不得,一定要打发卖了出去的。而你,若是想留在府里,也可以。只要你和她们断了夫妻之qíng,父女之义,我照样留你在身边……可要是你不忍分离,那就一起打发出去好了。”